清晨的朦朦光照在凉亭的红砖上,洒在北亦辰的脸上。
这让凤赢一时间有些呆愣,不禁陷入了回忆。
也是这样的一个早晨,就在十年前,那个她怎么样都不想在面对的那一天。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因为看到母亲的断臂,父亲的头颅,而下意识惊恐的叫了起来,接着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看到这样的晨光透过马车的窗户照在北亦辰的脸上。
清秀俊朗,深深的眼窝,脸庞棱角鲜明,薄薄的嘴唇略有些惨白。
带着一种透到骨子里的悲凉,让人忍不住心疼。
雪白的袍子一尘不染,腰间的羊脂玉的流苏顺着衣袍的纹路垂下来,看起来竟有点病态般的美。
而她自己则躺在马车的软卧里,随马车一颠一颠的,晃的她有些咳嗽。
她被他救了,她清楚的知道,从此以后,她的命也是他的。
她努力把声音压的低低的,不想打扰到正在休息的男子。
男子还是被她吵醒了,缓缓睁开双眸,褐色的眼瞳,细看甚至能看到他眼底的荒凉。
“醒了?”
男子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想要换个姿势。
刚一动弹,却也忍不住低低的咳了起来,声音轻柔但却带着男人的磁音。
原来他是个病秧子。
凤赢连忙起身,却因长时间未进食水,刚一站起来,脑袋一阵发晕,就要倒在软卧上。
男子急忙上前扶稳她,有些自嘲的道
“抱歉,我身子一直就这样。”
后来,她才知道,救下她的是郾城的八王爷北亦辰,不太受待见的八王爷。
她就这样被他养在了身边,同时她也就这样依赖上了他。
原以为他只是个病秧子,斯斯文文。
相处后,才发现,他其实比谁都狠。
想想也是,当今的天下这样动乱,又有谁不想有权有势呢?
他亲自教她骑马,练功,认字,读书。
年复一年,她也习惯了俩人几乎沉默不语的相处模式。
她也终于明白当初并没有施舍这俩个字,她只是他备用的棋子。
在风河被灭之后,郾城城主北延青病倒一月有余。
随即两个质子也被砍头,两国的相对和平也就被推翻。
开始了无休止的战争。
她记得,北亦辰闲聊时曾说他缺少军家力量,她就瞒着他去报名参了军。
辗转十年,上了无数战场,九死一生,才被封为将军。
他知道后,暴怒,整整三天没给她饭吃。
直到第三日便为她改名,一字姓单。
单赢,擅长赢战。
从此世间再无凤赢,只有郾城嗜血女将军,单赢。
其实她知道,她这样心甘情愿的沦为棋子,北亦辰是万万没想到的,原来她明白一切。
她的如此懂事,是让北亦辰措手不及的。
北亦辰身体不好,几次寒冬无法下榻。
她结束战事后,未作休息,便向远山奔去,只为摘取一草入药。
她常年征战,刀剑无眼,身上早已伤痕累累。
每次她战事回归,他只会在门口看着她,也不多问一句,更不会管她。
她想她是爱北亦辰的,似乎从她在马车上睁眼的呢一瞬间开始。
只是他只当她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