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月色有些昏暗,房顶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躺在那,她的身边放了几壶清酒和一些用油酥过的花生米。
“清秋。”薄暮一跃而上,坐在她的身边,从她的手中夺过酒壶,放在一旁。
她斜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他,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迷离,看来她喝的有些许醉了。
“别喝了,你醉了。”薄暮有些心疼,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原本想去抢酒的手垂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天空,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今天十五,月亮当然圆了。”
“我想我师父了,你呢,想家么?”
说到此时,清秋的眼眶里闪着些许泪光,前辈子,她几乎没有什么亲人,所有的人都在她选择跑龙套的时候离开了她,甚至还有嘲讽,甚至连父母也在看到她不能每月寄钱回家时,也断了联系,他们的心中向来也只有弟弟。
这么多人中,也只有师父是疼爱她的,可惜师父年纪毕竟大了,终究还是离开了。
薄暮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家么,他都离开好久了,几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去,家里的孩子那么多,根本就不差他一个,而他现在更不愿意回去,以前是因为对家里的怨恨,而现在是因为对清秋的留恋。
“我离开家已经很久了,差不多快要记不起家在哪里了。”
“为什么要离开,他们不喜欢你么?”
“没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薄暮不愿意谈论那些往事,每每说起,心里都会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难受。
清秋看出了薄暮在说谎,可他没说,想必应该是有他自己的顾虑,她坐起身来,抢过薄暮身边的那壶酒,一口气将酒喝了个底朝天。
“别喝了,你身体不好,我担心你会胃难受。”
“你小看我了不是,我怎么会不舒服呢。”清秋将空酒壶放到一旁,同时又拿起了另外一壶。
薄暮见状,急忙伸手去抢,都说酒多伤身,他可不想到时候她的身体难受。
不知是清秋喝醉的缘故,还是她的力气原本就小于薄暮的缘故,酒壶就那么直挺挺的被薄暮抢了去。
清秋抢不过薄暮,气的转身背对着他,不同他讲话,也不看他。
突然,薄暮发现清秋的双肩轻微的抖动,甚至还传来细微的抽泣声,他愣了愣,她哭了?
“好吧,还给你。”薄暮握着酒壶,凑到了她的面前,可清秋似乎对酒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一个劲的掉眼泪。
他叹了一口气,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可刚刚擦去没多久,又落了下来。
其实他大概能够猜到她的心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难过,什么十五的圆月,什么师父,都不过是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而找的借口。
“你说,我今天做的对么,还有那日,虽然他们都不是我杀的,可终究是因为我。”清秋悠悠的说道,她今天想了好久,可是依旧说服不了自己心里的道德感,对她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找警察总能得到解决,然后在这个架空的朝代里,是不会有警察的。
她能够做的便是依靠自己,然而有的事情却又超出她的界限。
“其实你若是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掉你,或者杀掉其他的无辜百姓。你大可不必想那么多,你只需要想,你要是不这么做,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这样相比之下,你便会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薄暮没有明确的告诉清秋应该怎么说,只是希望她能够想明白,如果要说的话,他希望清秋永远都不要去伤害别人,也永远没有别人来伤害她,无论被伤害的人是恶人亦或是好人。
“我知道,其实……算了,你不懂,有的事情无论怎么说,你也不会懂。”清秋擦去的脸上的泪痕,抬起头看他,“不过,此时此刻,能够有你陪在我的身边,真好。”
“傻瓜。”薄暮没有多问,其实只要她开心就好,有的时候不知道也没有关系的,不是么?
清秋差不多已经想通了,正如薄暮所说,自己做的事情导致的结果如果是好的,那么就算是做了恶事,那又怎么样呢,反正这是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就算是恶名,也不过是某个地方有而已,总不至于传的到处都是,当然像云义教那样恶事做的实在是太多的例外。
“诶,你说天上的星星为什么总是那么亮。”清秋指着天空,不由的出声问道,其实这些问题对她而言,能够很简单的用科学的知识进行解答,可是她依旧问出了声,她想要知道他们,这里的人是怎么想的。
“有人说,每当死一个人,他们便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在天空中闪耀着,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当然越亮的星星便是记着他的人很多,当星星逐渐暗淡,那么记住他的人也慢慢的没有了。”
这话无疑有些伤感,这是以前别人告诉他的,只是他不信,可又找不出其他的什么说法。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对云义教到底有什么看法?”
薄暮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他始终拿捏不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应不应该问,如果要问,那么现在这个时机又如何,如果不问,那么等她发现了,心里又会怎么想。
“云义教?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那可是个魔教,武林公敌,各派都与他势不两立。”
“那你呢,你怎么看?”
“我?也没什么看法,接触的也不多,第一次也就是在霜乌镇,不就顺手牵羊了一块令牌嘛,然后借由他们的名头在霜乌镇混吃混喝了些时日,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就那么多人来抓我,好在我跑的快,不然现在恐怕都被他们给剁成肉酱了。”
清秋的语气中有着对云义教的抱怨,然而薄暮也有些担忧,确实,大部分的时间,教会里的事情都交给苏涟掌管的,如果清秋没有遇到他,那么他们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一面了。
“可是前几日云义教的人可是救了客栈里的人。”
薄暮有些不死心,难道在她的心里,这云义教就这么不堪么?
“唉,所以啊,我个人觉得他们也不是那么坏,而且霜乌镇的人好像也没有怎么说过他们的坏话。”
清秋摇着头,她反正是看不明白,好事坏事他们都在做,具体要怎么定义,也不是她可以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