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做，杀了我么？”其实妙晴心里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了，只是就像清秋说的那样，当她品尝到了自由的可贵时，她又想要更多，那真的是母亲的教唆她才做出来这件事的么，不，其实这只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闻言，清秋眉头一挑，有些不确定的问：“怎么，方才怕的要命，现在又什么都不怕了，你到底还想耍什么花招？”

“我不想耍花招。”妙晴反驳道，“这几天我受够了，我以为我自由了，可以做很多事情，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除了弹琴，我什么都不会，最终还是沦落风尘。所以，今日便让我们做个决断吧，日后我不再欠你任何东西。”

辛苦的做了那么的事情，甚至是筹划了那么久，可没想到当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甚至更多的无助都是自己带来的。

那一刻，妙晴觉得自己累了，她不应该总是盯着这些，甚至为此背叛了自己的原则。

“好，既然你这么干脆利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本来我以为你会死不悔改，那么我便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断，然后再切走一根。”清秋这话说的很是轻巧，像在讲故事一样，那么自然，“既然你现在的认错态度这么好，那么事情就很好办了，毕竟你当时要的是我的命，那么，我便不会夺走你生存的技巧，但是，我将会拿走你的容貌。”

妙晴后退了几步，对她来说，做这行，脸是很重要的，即便是不会任何的东西，只要长得好看，便会有大把的男人愿意花钱，可如果没了脸，那她在青楼里，也就没了地位，空有一门手艺又有什么用？

话虽说的狠，可她心里仍旧狠不下心来，她从腰间取下匕首，放在妙晴一旁的桌子上，道：“这事，你自己动手的好，免得我下手没个轻重伤了你。”

“我......”妙晴拿起匕首，双手有些发抖，她不敢毁了这张脸，可如果不会，也许她这辈子便不能弹琴了，甚至连生活也会受影响。

清秋的心里也很疑惑，看到妙晴这个样子，她都很想马上喊停，终止她的‘自残’，可是她不能，也不愿意，一想到之前她为了让自己能够摆脱通缉犯的罪名而出卖她时，清秋的心便又硬了几分。

妙晴闭着眼，把心一横，握着匕首，在脸上划了几刀，彻底将整张脸给毁了。

“啊！”妙晴发出一声惨叫，她将匕首扔在了地上，伤口不深，但也不浅，足以在她的脸上留下难堪的疤痕。

清秋将匕首捡起来，在她的身上擦拭干净匕首上的血液。

她上前几步，蹲下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妙晴的脸，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的人，更何况是对别人。其实她完全没有想过妙晴下手会这么重，他以为她应该只是在脸上浅浅的划几刀做做样子，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成这样。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了，现在我不欠你了。”妙晴低声道，“还请你离开这里。”

她的语气很淡，很轻，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解脱了，她再也不会将自己的心束缚起来了，没有了依靠，她便能真正的随心意了。

“汤河的下游便是霜乌镇，是云义教的底盘。”清秋淡淡说道，“如果你想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我建议你，去霜乌镇的悦来客栈，毁了你的脸，也算是断了你继续呆在青楼的念头。”

妙晴望着她，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她有些不明白清秋的意图，到底是为了伤她，还是为了帮她。

清秋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她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门口，道：“说实话，我不喜欢你，伤了你的脸，我也不觉得懊恼，只不过相比之下，我更讨厌你的自甘堕落，所以，我给你指一条路，至于你到底去不去，看你自己。”

清秋没有等妙晴回答，便径直的走出了门，门外的薄暮显然是将屋内发生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摇着头，有些无奈。

原本他不想让清秋变成这样，只愿她一直是个单纯、天真、善良的女孩，可惜世道如此，她便保持不了，总会沾染些其他的恶习，但这些所谓的恶习，也将会成为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走吧。”清秋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疲惫，她也发现自己似乎改变的太多，什么时候，她也视人命如草芥了呢？

也许是在饶城的时候，也许是生死那一刹那的时候，也许......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如果不这样，她便保护不了自己，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所以就算被别人误会，她也觉得不要软弱。

当他们离开后，妙晴仍旧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她能从对面的一面铜镜看出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已经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起来清秋说的那个地方，心里不由有些向往，如果真的可以摆脱现在的生活，能够找个地方平静的生活下去，不用讨好任何人，那么，失去了漂亮的脸蛋又怎么样呢。

回城的速度很快，清秋和薄暮几乎都是飞回去的，途中清秋怕薄暮累着，还特意休息了一会。

当他们回到客栈时，大堂内已经有熙熙攘攘的几个客人，比起前几日来说，要好上很多。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清秋径直的走上了楼，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薄暮。

薄暮没有选择打扰她，他看得出来此时的她心里很是凌乱，他知道这是清秋必须经历的一关。

房间内，清秋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她在回想着近期内发生的事情，什么时候，她做事情已经那么果断、决绝，甚至都不在意别人的性命。

可是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那么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几乎每一次的遇险都是因为她的善意而起，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善意用错了地方，还是在某个时候做错了决断。

而楼下大堂，薄暮招呼小二要了一壶龙井，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独自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