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的大门，王婉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找到垃圾桶，吐了又吐，找来湿巾把手擦了又擦。回过头对说：菲菲，对不住啊，阿姨有洁癖，确实适应不了医院的环境。

菲菲拍着阿姨的后背没有说什么，单纯的回应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三个人沿着江阳的河边走着，微风吹乱了菲菲的头发，略显疲惫的她，踱步着，而秦朗的母亲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和自己并排走着，秦朗本该是幸福的，可他怎会知道这个时候母亲心里藏着多少心事啊。而旁边的菲菲确毫不知情呀。

三个人到了一个装潢考究的餐厅，挑了一个靠窗的桌，而透过桌窗，江阳水正泛着波光。本该是暖暖的享受午餐的好时光却被王婉抛出来的一句话破坏了氛围。

菲菲，你该怎样处置你爷爷的问题呢?菲菲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回答道：当然是好好照顾爷爷，让他安心养病啊。

他可是断了一条腿的老人家，你一个小女孩子怎么照顾？难不成让我们儿子陪着你到江阳一起照顾他。

秦朗看了一眼王婉：妈妈，瞧你说的，只要菲菲愿意，我愿意陪着她留在江阳一起照顾爷爷。

母亲白了一眼秦朗，傻儿子，你的工作在省城才起步，这个地方哪里适合你发展啊？

菲菲斩钉截铁的说，阿姨，我不麻烦秦朗，爷爷的事情我一个人处理就好。

王婉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似笑非笑的说，要我说呀，让老爷子住养老院吧，你们一个月回来看望他一次就得了。

爷爷会不习惯的，他每天临睡前都要望一眼门前那颗老槐树，据说那是奶奶栽种的。

哎，人老了，没用呐。我和你爸爸老了就去养老院，也不给你们添。

妈妈，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和爸爸住养老院的。秦朗接过话。

菲菲尴尬的看着这对母女，默默的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牛肉，低头吃着饭。虽然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吃过饭啦，但是这样的午餐吃着味同爵蜡。

在火车上，母亲给秦朗剥开一个橘子，慎重的说，原本以为菲菲家庭环境单纯，就一个爷爷。没有想到现在却成了包袱。你说我们管业不是不管也不是。妈妈可不想看着我的宝贝儿子遭罪。

秦朗略带生气的说，哎呀妈，你让我喝菲菲自己处理好吗？

王婉不依不饶的说，不行，这是我们一家人的问题，这爷爷护理费用可不少，就算去养老院一个月得3000左右，再说，以后你们还得给我宝贝孙子存钱出国留学呀。

秦朗不再搭理母亲，一个人眯缝着眼睛，不知道他是真的想休息呢，还是被母亲的话语扰动啦。

菲菲走在回医院的路上，想着王婉的话，该不该把爷爷送到养老院呢？她有点儿心动了，好不容易才离开了这个小镇，好不容易在城市扎稳脚跟。

回到病房，菲菲看着爷爷，心里一阵酸楚。一边是亲手把自己带大的爷爷，一边是自己向往的都市生活，还有恋人。该怎么安置爷爷，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菲菲索性关掉手机，安安静静的趴在爷爷的病床上，这个时候，眼角渗出几滴泪珠，咸咸的，涩涩的。

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用手拍拍菲菲的脑袋，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曾经给他多少欣慰。现在的自己，恐怕要拖累这个本就苦命的孩子。爷爷心里很想放弃自己，可是又没有勇气。

第三章 回到江阳

一个月以后，爷爷终于出院了，菲菲早已经收拾好家里，准备迎接爷爷回家。

回到家，爷爷抹着眼泪说，可算回来了，这段日子辛苦菲菲啦，

家里 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熟悉的是，家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而陌生的是，菲菲不得不照顾好爷爷的一粥一饭的生活，甚至包揽所有的家务活。扮演小保姆的角色。

第一章只是以前的菲菲在家里吃了饭以后连碗都不会洗，每隔半年回来一次的菲菲，总是在爷爷关切的目光下吃饭，然后将筷子一扔就开始把玩手机和秦朗煲电话粥。而今，她不得不去淘米摘菜，当菲菲捋一捋自 己的刘海，都觉得沾满了油，很想动手把它减掉，甚至马上有一盆清水可以洗刘海。

爷爷看着忙前忙后的菲菲，除了心疼就只有着急，多少次都想说，自己住养老院去，让菲菲回省城上班。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第一是钱的问题，第二自己这身板，不知道可能否适应养老院。可是又不忍心连累菲菲。

别看爷爷在菲菲面前总是笑呵呵的，可是一到晚上双泪垂，甚至用手使劲的锤自己的腿，怪自己不争气。而菲菲呢，到了晚上总是睡不好觉，县城就只有一所民办幼儿园，工资待遇不说，可是他的男朋友在省城，她习惯了那里的电影院，那里的小吃街。那里有她的回忆，有她追逐的理想。爷爷这样子恐怕是再也回不去省城啦。明天就是幼儿园最后通牒啦，两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要是回去爷爷丢给谁照顾呢?

菲菲走到爷爷的门前，很想敲门进去，当手举起的那一刹又缩回了。只听见爷爷在屋子里哭着：没用的腿，没用的废人。怎么不让车把我撞死。然后是一连窜咳嗽的声音伴随着吐悬浊液的声音。

菲菲很想冲进去抱着爷爷，告诉他会好好照顾他，一定对他不离不弃。可是这样爷爷会不会更内疚呢？爷爷不想让我难受，爷爷一直在我面前隐忍？我去拆穿他的自尊好吗？

再次回到自己的卧室，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书柜上有一道泛白的光，连冰冷的书都变得柔软起来，何况菲菲的心呢？

这个时候，菲菲给秦朗发去一条微信，睡觉了吧，明天去幼儿园帮我打包行李邮寄到江阳来好吗？不要问我为什么。然后配一个谢谢和亲亲的表情。

而此时的秦朗也没有睡觉，给菲菲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但是他的思绪开始飘散开来，他们不得不开始异地恋吗？很明显母亲是不会同意我去江阳的，而且男人得以事宜为重，我事业的根基就在省城呀。先熬一段时间吧，等一切顺利以后，菲菲就就再回省城来啊。

第四章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当菲菲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心里面平静很多，最近朋友圈不是在疯传，你陪我长大，我伴你变老吗？她该还爷爷的恩情呀，爷爷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头呀，在文革的时候，当了知青，然后娶了奶奶便在江阳扎稳了根基。不幸的是，奶奶在他们第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和封建迷信问题。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了。留下爷爷一个人独自生活。周围的很多人都劝爷爷回到省城，可是已经没有工作安置的机会了。

就那样，爷爷一个人在江阳生活着，很少提起省城的亲人，甚至10年20年都没有回去。

在爷爷，在爷爷50岁的时候，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领养了菲菲，为了尊重死去的妻子和孩子，爷爷不让菲菲叫他爸爸，赐予其菲菲。说这是给死去的儿子领养的孩子。

天亮了，菲菲做好早餐以后告诉爷爷，自己打算去江阳那边的幼儿园应聘。听说那里很多老师都不是正式老师，而她方菲菲好歹也是幼儿教育大本毕业。更何况在在省城实验幼儿园还有一年的教学经验呢？对于这场应聘她胸有成竹。爷爷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半开着嘴巴：委屈我乖孙女啦。菲菲拉着爷爷的手说，不委屈，离家近没有那么大的教学压力，而且可以更好的照顾我爷爷。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呀。

来到幼儿园，方菲菲被请进园长办公室，园长递给她一杯水说：你家的事情我们都有耳闻，方老师来我们能够来我们这里上班，我们真是欢迎都来不及，更是希望方老师把省城优秀的教学理念带到我们幼儿园。只是这里的孩子没有办法跟省城比，家长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不及省城。恐怕有些方法用不上。对于这样的谈话，方菲菲似懂非懂。只是像小鸡啄米是的不住点头，园长放心，我一定完成教学任务。

好吧，方老师，你先跟着小班的魏老师一起学习吧，魏老师现在怀着宝宝，下学期这个班就归你管。园长爽快，方菲菲也利索，直接奔向了班级。

来到班级，这个魏老师正在削苹果，而孩子们自顾自地的玩起了积木。很多当方菲菲站在讲台上，有几个孩子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了，而有的孩子们继续玩着积木。

魏老师开始拿起摇铃晃了几下。对着孩子们：宝宝们，放下手中的玩家，小嘴巴闭闭好，小眼睛看老师。孩子们的注意力被魏老师吸引过来了。

下面呢，魏老师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老师，方老师。站在我旁边的就是我们小一班的方老师。宝宝们喜欢新老师吗？这时稚嫩的声音异口同声的说：喜欢。

一个小女生走到方菲菲面前说，老师，你可以给我们变大脸猫吗？爱吃鱼的大脸猫。老师我要玩具，老师我想吃糖。老师我想要咸蛋超人，迪加奥特曼。这个时候教室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善于社交不怯场的孩子们围着方菲菲转悠。

这样的小班，有趣又无聊。孩子们的世界是简单的，欢快的。不像成人的世界。而游戏是孩子们社交和自我成长的工具。孩子们尤其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你是小王子，我是大公鸡。

在幼儿园的日子也是简单的，至少少了一些烦恼。

可是回到家，菲菲不知道有没有勇气面对爷爷，放下包以后，菲菲挽起袖子开始做晚餐，晚餐很简单，一个青椒肉丝，一个焖豆腐，菲菲舍不得喝昨天剩下的排骨汤，就将汤并肉给了爷爷吃。

爷爷怎会不明白这小姑娘的心思，菲菲越发的孝顺，爷爷便越发的歉疚，我要搬到养老院去居住这几个字在唇边不知扰动了多少次，但是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天色渐晚，菲菲躺在床上想今天的工作，就那么安心的待在这个小县城吗？为了爷爷，就让自己的时光走得慢一些。

第五章 新学年

新的学期如约而至，菲菲开始独立带这群中班的孩子啦。孩子们和她也从陌生到熟悉

听生活老师说，班里有一个心脏不好的孩子，上学期本打算做手术的，请假一个月。这学期会复学。

菲菲扫视整个班级，看看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一个小女生异常的安静，她似乎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穿着碎花的小棉袄，头上绑着一个蝴蝶结发带。想必这个女孩就是贝贝吧。

贝贝的眼神很迷离，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眼神，而且看起来有种怪怪的感觉。站在这群孩子中间显得比较与众不同。菲菲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便走过去，蹲下身子，笑着对贝贝：你好，听贝贝小朋友，我是方老师，老师很喜欢你哟。可以把你的手给老师吗？让老师牵着你的手回到小朋友们身边一起玩游戏好吗？

是的，这时候这群孩子正玩兴正嗨。手里正拿着橡皮泥捏他们喜欢的东西。而听贝贝瞪大了双眼看着方菲菲，然后咯吱咯吱的笑着，把手伸出去，交给了方菲菲。

方老师教你捏太阳花好吗？贝贝喜欢太阳花吗？

贝贝简单的回答了喜欢。

方菲菲问，贝贝希望的太阳花是什么颜色的呢?紫色，哦哦，太阳花有紫色的，那我们先去选取紫色的橡皮泥好吗？

好。

看着这个女孩，方菲菲总是在想，也许现在的他们是幸福的吧，至少还有那么多玩具可以玩，再回忆自己的童年，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爷爷唯一给他买过的玩具只有一个布娃娃啊。

可是，谁又知道，听贝贝是非婚生子，而且有先天性心脏病呢？听说，半年前，母亲离家以后杳无音信啊。

马老师告诉方菲菲，听贝贝的母亲再也回不来啦，在外边跟了一个开货车的师傅就在年前运货到南云的时候，不料车翻人亡。而贝贝的舅舅将其埋葬在了老家，这件事大家一直都瞒着贝贝。

听闻如此的噩耗，方菲菲心里堵得慌。下午听贝贝的父亲来接听贝贝放学，方老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眼神呆滞，穿着一条卡其色的西裤外搭藏蓝色的棉衣。也许是受不了妻子的背叛还没有缓过神。

这个中年男子已经35岁了，在30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找上了贝贝妈妈，那时候的贝贝妈妈才是一个20出头的女孩。当贝贝出生以后原本以为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哪知道后来检查出贝贝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给贝贝治病夫妻外出务工。

外边的世界对于贝贝妈妈来说，是美好的，奇幻的。她也是一个爱贪玩的大女孩啊。在她24岁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贝贝。

贝贝爸爸看着方老师说：你是新的老师吧，贝贝在学校就麻烦你多照顾啦，我明天也会离开这个城市啦。

方菲菲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在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再联想自己的身世，如果这个男人一直外出打工，听贝贝不是像极了她的童年吗？看着听贝贝被那个男人笨拙的抱在手中，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贝贝多好呀，至少还有一个父亲，至少还见过她的母亲。

第二天，贝贝被奶奶送送来了幼儿园，奶奶眯缝着小眼睛，穿一个灰布短外套，告诉方菲菲送，贝贝今天早上哭了很久，知道爸爸要走，都不肯来幼儿园呢？ 最后还是爸爸告诉贝贝，过年的时候带妈妈回来看她才肯来啊。

方菲菲摸摸贝贝的头，笑笑说，贝贝乖，你和老师是好朋友了，对吗？老师答应你，妈妈会给我们写信，妈妈会给你买好多漂亮的发夹，到时候老师念给你听，好吗？等你长大了，会写好多好多字，你就给妈妈写信。

贝贝的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偷偷对方菲菲说，老师不许骗我哟。然后跳跃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方菲菲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么到了，方菲菲搀扶着爷爷在郊外的草坪散步，脑海里不时闪现出听贝贝期盼的小眼神。是啊，对于一个专业的幼儿老师，学习了幼儿心理学的老师，怎会不明白这个时候孩子对于母爱和父爱的需求呢？而且这个时候对于幼儿构建独立的人格又是多么的重要啊。

她要怎样帮助这个孩子呢？有了，模仿妈妈的口吻给孩子写一封信，等会儿去给孩子买一个漂亮的发夹。说是妈妈给她的。

、走到小饰品店，菲菲看着挂在墙上的一排卡通发夹，有青蛙王子，有美羊羊，有蝴蝶结，可是当在比对价格的时候菲菲却犯愁了，有10元的，好看精致一点，5元的要普通很多。菲菲想咬咬牙给孩子一个惊喜，但是那省下的5元可以买菜够她和爷爷吃一顿了呀。最后菲菲还是像现实妥协了，挑了一个5元的。

周末结素了，菲菲返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发夹戴在听贝贝的头上。果然这个孩子没有忘记妈妈写信的事情，直接问老师，那妈妈有写信吗？有说想贝贝吗？还好方菲菲早有准备，老师下课的时候念给你听好吗？看看在这里呢，说着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信扬了一扬，示意贝贝看。

贝贝嚷着说，不嘛，不嘛。老师我想现在看看妈妈给我写了什么。

毕竟是方菲菲撒的一个谎，所以她还需要缓冲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以老师的口吻说，同学们，现在回到你们的位置，老师给你们一起玩变变变的游戏哟。

123，游戏准备。伸出一个小指头，我变呀变呀变，变成毛毛虫。毛毛虫呀，爬呀爬呀爬。伸出两个小指头，我变呀变呀变，变成小花猫呀，小花猫，喵喵喵。

中午的时间到了，逃不过听贝贝的纠缠，方菲菲单独把听贝贝带到学校附近的草坪，陪着她，给她念昨天晚上以母亲口稳写的那封信。

贝贝：

妈妈的好女儿，我的宝贝，现在妈妈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知道你们学校来了一个方老师，我把信函邮寄给方老师，让方老师念给你听。宝贝女儿你一定又长高了吧，在幼儿园里有没有学会新的儿歌呢？回家记得唱给奶奶听哟，有交到新的朋友吧，和小朋友一起游戏是不是很开心呀，记得想妈妈哟？如果你想妈妈了，记得告诉方老师。好叻。妈妈要吃饭了。贝贝也要乖乖吃饭饭，睡觉觉。不可以调皮哟，不然就收不到麻麻的信信哟。

爱你的麻麻

贝贝瞬间哭了，拉着方菲菲的衣角说，老师，我想妈妈。你要告诉妈妈，我很乖，让她记得回来看我好吗?

方菲菲的眼角早已经湿润了，这样的语言在她心里不知道演习了多少回呀，只她将老师换成了爷爷。

而今贝贝替她说出口了，方菲菲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替贝贝擦拭眼泪一边喃喃自语道：乖，老师知道你懂事，老师会告诉你妈妈。

经过这件事以后，方菲菲和听贝贝好像多了一个秘密似的。方菲菲心里舒坦了，抱着听贝贝在太阳下转了三圈。而听贝贝露着牙齿大笑不停。是的，这个小女孩除了奶奶以以外，已经很久没有女性那么细心的呵护过她。而这个呵护她的角色是老师。她别提有多开心。

阳光下的方菲菲如同有一股暖香，静谧而美好。她看着听贝贝的眼神别提有多温柔了温柔，这样的爱念像极了母亲注视自己的女儿。是的，她想给那个女孩子母爱。如果说，这样的眼神被哪个男士发现了，我想他肯定会嫉妒吃醋的。

这时候方菲菲想起了，秦朗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联系她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主动联系她，而他也没有联系她。

记得上次他们俩联系，秦朗就说，你回到省城吧，爷爷我送到最好的福利院，我这边工作走不开，也不可能经常去看你。然后方菲菲很决绝的，他不是你爷爷，他没有养过你。你说送就可以送，但是他是我爷爷，他对我有养育之恩。你知道吗？秦朗，要不是我误以为那是骗子电话，我可以早一点回到江阳，也许爷爷的腿就不会截肢。所以我对爷爷有歉疚，你懂吗，你懂吗？爷爷的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除非你来江阳。不然我们，话到了这个份上，方菲菲始终没有说出口，也许是爱着秦朗，也许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电话那头的秦朗听着这话，一样的哽咽着，他知道方菲菲是温柔的女孩，不会说那么重的话。俩人都沉默着。就像这片夜空，没有一颗星辰，黑一般的死寂。他们都没有挂断电话，都没有在说话。

方菲菲昂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装进裤兜里。任凭眼泪铺满双颊。秦朗索性将手机装进裤兜，一个人低沉着头。直到手机关机。

是的，他们谁都没有妥协，秦朗不会因为爱情奔走江阳，而菲菲在亲情和爱情面前没有退路，不得不选择亲情。

他们不是不爱对方，只是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与其说是说服不了彼此，不如说是说服不了自己。

方菲菲拿着手机，很想给秦朗打电话，哪怕一条微信，看着这个黑白色头像，菲菲始终没有勇气点开打一个字，哪怕是一个微表情。再看看秦朗的朋友圈，永远都是那几张风景照。这个不爱更新朋友圈却爱旅行的男孩子。不会在朋友圈里絮絮叨叨他的心情。

这个时候的秦朗会想我吗？菲菲走着走着，回到了教师办公室，傻傻的笑了一下。他还好吗？

孩子们午休起床了，方菲菲再次回到了教室，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宝宝，小脸蛋通红通红的，睡眼惺忪的样子。有的撅着小嘴，有的用肉嘟嘟的小手揉揉眼睛。呆萌的丫宝，再看看听贝贝的头发，横着，竖着，那大眼邪恶的看着什么。像极了二次元动漫。方菲菲被孩子们的形象逗乐被秦朗牵动了的思绪又回到了孩子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