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胡远接着问道。

“周围的人都吓坏了，我们那天晚上在院子里面生了一堆火等天亮。回家之后，我被吓的生了一场大病，直到身子慢慢好转后，才跟爷爷说起那晚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傍晚，听我说完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程程，你也长大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吃惊’。然后，自我出生就坐轮椅的爷爷，突然在我面前站了起来。”

“嗯，不错。”见到程程停下，胡远点头附和道。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何程程就那样突然凑过来吻上了他的嘴，胡远还处于短暂的不知怎么处理的空白，何程程已经将嘴移开。

带着甜甜的笑容继续道：“我很开心，你知道吗，小远。”

胡远不知道她说的是她爷爷还是刚才的事情，只好盲目的点头道：“嗯。”

更紧的依偎。

“我真的很开心，看到爷爷在我面前站起，我竟然没有一点惊讶，爷爷反被我冷静的看着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掐我人中摇我身子的问我怎么了，直到我笑出了声爷爷才作罢。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所有的本事都是爷爷教的，不过我一直不敢用。直到遇到了你。”

“嗯。”胡远将水瓶递给何程程：“那你爷爷现在在哪？”

何程程抿了一口：“我初中毕业，爷爷就去世了，死前丝毫征兆都没有，而且他能站起来的事情，到死都只有我和他知道。”

何程程将水放好：“小远，我喜欢你。”

“程程，我也喜欢你，不过我不希望做对不起存生的事情。”

看到何程程本来有点红彤彤的脸蛋渐渐低垂，眼睛里面的光彩也变成漠然。胡远不失时机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出：“你好好歇会儿吧，我去给你补卧铺。”

何程程坐在原地点了点头。

……

下车的时候，胡远早打过招呼的胡岩已经等在火车站。

另一旁下来的何程程走到胡远身边，展现出的轻松和陌生让胡远颇不舒服。

毕竟自己拒绝了的自己喜欢的美女，转瞬间完好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下车的时候是傍晚八点，西北的天气是刚刚抹黑。

胡远的本意是下车立马回家的，可是胡岩却说爷爷早就吩咐过，等明天天亮再往回家走。

在车上一路只是简单喝了点水，吃饭实在没有食欲的情形下，现在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的胡远当下也不坚持。

火车站对面已经有一些小帐篷在路边搭起，胡远等人随便挑了一处坐下。

附近随意一家叫了碗胡远一直念想的牛肉面，然后就是随意的点羊肉串。

“小远，你这次回家要小心点，大爷像变了个人一样。”

“嗯，我知道了。”胡远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何程程。

他是真的不想何程程卷入，不然以对方的好奇心，谁知道到什么地步才能刹车。

果然，何程程已经搭上了话：“岩哥，你们大爷变成什么样了？”

“你问小远吧。”胡岩第一次遇到这样清纯，而且个性强烈的美女，长时间山里拉客练出来的嘴舍显然没有丝毫用处。自傲和自卑交织，胡远不止一次在家乡之人面对外来事物的时候发现。

不过胡远知道，这些人都比自己有更加聪明的生存哲学，比如各种下流不堪的嬉笑怒骂，胡远自问永远做不到那么随心所欲还让人产生好感。

胡岩从何程程说的你们大爷就知道胡远什么都没告诉对方，当然不能由他来说。因为胡岩大爷就是胡远的爷爷。

三人吃完后，在附近酒店开了两间房间。

胡远的本意是他和胡岩一间，何程程一间。

不过他还没将钥匙递到何程程手里，何程程一把拽过他的衬衫就往他们开的房间走去。

胡远一愣，何程程已经将其手中的另外一张门卡扔给胡岩。

“我要你。”刚刚关上门，何程程已经亲吻胡远，同时呢喃道。

……

三人早上出发，中午的时候堪堪到家。

经过昨晚的那事后，何程程居然格外的恬静了一路。

而胡远，越靠近家里，脑海则会越多的浮现文文的音容。

“难道自己真的寡情到把她忘了吗？”他给自己找了无数种理由，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只能默默的接受眼前的事实。不过他知道，何程程给自己的新鲜感一过，他依旧会想起那个陪伴自己童年少年的小女孩。

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但是看到身旁恬静如瓷娃娃的女孩，心情又是一阵暗淡，自己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

一进院子，本来这时候应该都在地里劳作的家人居然都在。

连过年都没有的阵仗，自爷爷这辈以下的所有男性都在父亲的房间里，胡远着实吓了一跳。

倒是众人的目光聚集的何程程，反而好奇的看向周围的胡远的家属。

胡远将爷爷、二爷、尕爷及叔伯等大一堆长辈一一问候完毕，才在自己本家一个弟弟抬过来的还是借了别人家的凳子上和何程程一起坐定。

胡远爷爷看着何程程笑笑，然后郑重的说道：“叫大家都来，就说两件事情。第一，小远以后不管做什么，你们都不能在外人面前议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第二件，咱们家最近可能有劫难，所以我准备举家外迁，迁到他奶奶长大的山村，流沙坡，大家回去准备准备，也就去个一两年的功夫，地都先让亲戚种着就行。”

看周围都没人发声，胡远爷爷轻松的说道：“大家都先去忙吧，小远和程程跟我来。”

胡远从进入房间就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现在跟在爷爷后面总算知道那种不安的来源。

从小到大，就算爷爷是某种力量的代表，但在胡远和一众他们这辈的孩子眼中，爷爷的形象一直是个和蔼到软弱的糟老头子。是个将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的故事连讲几十年，伴随着年龄差距达二十岁的孙辈长大的糟老头子。

而现在的爷爷，却在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睥睨众生的自信。正是这种不习惯让胡远产生的不安。

坐定之后，胡远爷爷盯着何程程道：“程程是属于赶尸一派的吧。”

胡远向看着自己的何程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何程程答道：“嗯，爷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精气纯粹，可知已深得真传，不过精气外露过盈，也可见没有融入你自己的魂魄，遇见真正的对手，你没机会发挥的。”随即又怅惘的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爷爷居然敢将这种东西教给一个女娃子，难怪他要自杀了。”

胡远和何程程都陷入极度的震惊，胡远是早有这方面的猜测，震惊于爷爷居然能够详细知道程程的过去。

而何程程的震惊在于有人说自己爷爷是自杀的：“胡爷爷，我爷爷是无疾而终的，那时候我一直在他身边，您怎么说他是自杀的呢？”

“小远，让你无疾而终的话，你能不能做到。”爷爷却问胡远道。

“我可以运气震断心脉，不过还是会查出来死因。”胡远想了一下可能性才回道。

“不错，但程程的爷爷是将自己的七魄炼化到程程体内了，你们应该知道七魄丧失的结果。你爷爷死后，你的身手是不是有很大进步？”

何程程到此才真正相信，本来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沉浸在爷爷去世的悲伤中所以过分努力的结果。

但她爷爷去世一年后，任凭她再如何努力，身手也没任何明显的进步。

“嗯。”程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原来自己的爷爷居然是为自己而牺牲的。

“程程也不用伤心，我看你身上的气息，就算当初你爷爷不走这步，也多活不了两年，你现在带着你爷爷的一部分活着，应该开心才对。”

“谢谢爷爷。”程程红着眼睛点头道。

“你既然是小远的女朋友，说起来和我的孙女差不多。我可以教你一些小法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

“我愿意。”程程看了一眼胡远，脸带红晕的点了点头。胡远待要解释也只能作罢。

“好了，程程先出去走走吧，也看看山里的风景，我和小远说会话。”

看到程程看着自己不动，胡远尴尬的伸手捏了捏对方纤嫩的小手，何程程才转身离开，一脸羞涩甜蜜的笑容，连胡远都有点呆了。

直到爷爷连叫了两声“小远”，胡远才将目光从何程程身上收回。

“爷爷，怎么了？”胡远心里咯噔一下，此时的爷爷再没有睥睨的气势和自信的笑容，代之的是一脸的严峻。

“你应该让文文走的。”

胡远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他真正害怕的是爸爸的反应，不过爷爷刚才跟家人说不可干预自己，想来也是对自己的开脱，不由压力骤减：“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想试试。”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你爸爸那边，我已经让他不要对你发作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事，就想先找办法，让文文的魂魄稳定下来，对了，我爸那么远的来看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跟你说的话，短期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亲。”

胡远愈发发觉事情的不平常：“到底怎么了，爷爷？”

“两件事情，你三叔失踪了，还有，我没有能力了。”说完之后，胡远爷爷从严峻的表情变得反而恬淡，看胡远还没说话，才叹口气接着道：“为了保护你们，我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敢让你们做，结果咱们家还是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才发现，我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也再别怪你大伯了，毕竟走上这条路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没有怪过任何人，”胡远虽然对他大伯有些许埋怨，但怪罪确实不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爷爷你都告诉我吧。”

“你走之后过了三天，你三叔回家了，你知道吗？”

“他只是给我打电话说要离开，没说去哪。”估计家人不知道之前三叔用自己的能力在骗钱。就像自己在用能力混社会，看来父亲也没有告诉爷爷，不然以爷爷对混混的不屑，知道自己的孙子在做这种事情，谁知道会有多大的过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