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诺这一管闲事,可算耽误了不少功夫。挂了电话后,她便立刻赶往离机场颇远的南朗区。
她自小成绩优异,从港城一流的小学结业后升入顶级私立院校圣堡中学,一路拔尖被选为校方学生代表,并连任三年学生会主席,最后以A+梯队的学生身份进入了全球百强名校港城大学。
毕业后,她报考警队,因表现出色,被破格提升为西九区重案组的高级督察,同时,她也成为了港城警署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女性高级督察。
白色轿车在黑夜里穿行着。
雨势没有减小的动向,雷暴天,又不是周末,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
南朗区多为旧时民宅,又因政府改建计划,许多新起的工地与之交错,此时夜深,只有昏黄的路灯照亮前路,家宅灯火都隐在了暗雨中。
拐过一道弯,便见到了那辆闪烁着警示灯的冲锋车,几名穿着雨服的警员正搭建着临时帐篷以保护现场。
车窗被轻轻敲响,她熄了火,冒雨打开车门,临头却迎上一把大伞。
“Madam,尸体就在前面路口,嫌疑车辆已被扣下,司机被押在警车内,阿宁和阿Ben已经在询问细节。”
撑伞的年轻人眉清目正,皮肤因职业关系被晒成了小麦色,他穿着皮夹克,脚上的马丁靴浸在了水里却也浑然不觉。
“你第一个赶到现场?”尹诺接过年轻人递来的另一把伞,向停在马路边的装甲警车走去。
“是,然后我通知了其他人,法证部的同事应该即刻就到。”说话的人是西九区重案组警长,林以乐。
尹诺点点头,“先去看看尸体。”
林以乐会意,在前面带路。
“死者是一名女性,全身赤裸,无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他向尹诺解释着,“据司机称,他当时已经开了转向灯,然后等待绿灯亮起起码3秒才发动引擎,这个女人是突然闯出来倒在车下,他否认自己撞死了人。”
“是谁报的警?”尹诺俯下身,仔细得看着那名头朝下趴在地上的女人。
“Madam,是肇事司机报的警。”其中一名警员起身答道。
“他还没被定罪,用‘肇事司机’来称呼有所不妥。”尹诺纠正道,“报警时间?”
“Sorry,Madam,”那警员尴尬道,“据接线同事称是晚上11点左右。”
尹诺了然,转向林以乐,“我去问问司机,你在这里等法证部同事,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他们走出临时帐篷,尹诺见路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轮一半压上了路肩,整个车子明显倾斜,但离尸体的位置尚有一段安全距离。
刚登上警车,尹诺就听到男人激烈的辩驳声。
组下的两名警员李展轩和潘宁正试图稳住疑犯的情绪,见到尹诺上来,二人立刻向她行了礼。
“阿Ben,现在什么情况?”尹诺抬头问着那名男警员。
“Madam,他坚持说自己没有撞到人,自称启动车子的同时那名女子自己就倒在了车边,他怕惹上官司所以立刻报了警。”李展轩如实答道。
“我是西九区重案组高级督察尹诺,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工作,”尹诺见那男子又要嚷嚷,厉声制止道,“我问你答,否则有可能你没事都变有事。”
男子见来人竟然是重案组的高级督察,瞬间没了脾气,压下怒火,瞪着尹诺。
“古友柏,37岁,金融公司投资顾问,车牌号TK401,信息对不对?”尹诺拿着潘宁递过来的笔录本,逐一问到。
“对,没错。”
“你住在西九区,深夜却冒着暴雨驾车来到南朗,为什么?”尹诺将笔录还给潘宁,示意她继续记录。
“来见客户。”古友柏面容无惧,利落答道。
“下班后特地来南朗见客户?”尹诺与李展轩对视一眼,疑惑道,“投资行业竞争这么激烈?”
古友柏舔舔干燥的嘴唇,满不情愿得含糊点头。
“古先生,我有义务警告你,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工作,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从这件事里逃脱关系。”尹诺板起脸将要起身离开。
“我是…去见女客户。”古友柏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道。
“为什么一早不说?”李展轩怒道。
“你情我愿的隐私事情,这可能与案件无关吧?阿Sir?”古友柏心虚道。
“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案件相关,”尹诺环着手臂,也不再坐下,“你见到死者的时候,她是否已经全身赤裸?”
古友柏回想道,“当时光线太暗,车头灯没照到她站的位置,等我听到声音的时候,也只看到一个人影摔倒罢了。”
“不过我当即下车看过,那个时候她浸在水里,上半身的确是裸体。”
尹诺追问:“然后你返回车上报了警?”
“是啊,我想着事情本来就与我无关,见死不救也太没仁义,而且,我走了岂不是显得心虚?”古友柏摆摆手,倒是十分坦白。
尹诺见他说得差不多,便没有再开口,抬头看了李展轩一眼,示意他们接着问。
不顾身后古友柏急切得追问,尹诺拿起伞往车外走去。
才刚下车,就见林以乐急匆匆得向她快步跑来。
“Madam,法证部的韦Sir已经在取证,具体的死因还要等他们化验署之后才能确定。”
尹诺的目光越过林以乐,见几名穿着防水风衣的警署同事已经到位。
她默默得跟法证部的负责人颔首示意,并没有上前打扰工作。
“跟韦Sir说了案发现场情况吗?”尹诺走到那辆嫌疑车辆前,举着手电仔细观察着车身。
“已经交代清楚。”
“死者的身份有没有查明?”
“我正在跟,暂时还没有消息。”林以乐见尹诺蹲下身子,身侧没有遮挡,渐渐被雨水打湿,连忙举伞靠近几步。
“走吧,你跟我到附近问问是否有目击证人,顺便叫同事把这一带的监控录像拷贝一份交到警署。”
尹诺抱着手臂,轻呼一口气,“今晚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