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阴森恐怖，散发着食物腐烂的臭味，狭小的空间里我缩成一团，剩菜的汤汁在我脸上糊了一层又一层，我的眼睛睁着，尽管什么也不看见。

不用觉得我可怜，因为我已经死了。

洛凡和龙亦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长相俏丽的时髦女人正守着死者痛哭，眼泪晕染了她的眼线，冲刷了她精心化好的浓妆，真是我见犹怜。

“死者叫张腾，今年20岁，正在念工业大学二年级。心脏被凶手挖走了，这次凶手犯案比较仓促，心脏挖的并不完整，还留下了些许残渣。”法医边净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说道；“死者是机械性硬物反复重击头部致死，经过检验得出凶器正是被放置死者心脏处的心脏。”

话毕，边净把石头拿到洛凡和龙亦面前。

洛凡仔细的看了看石头之后，眉头一皱，说道：“就这么拳头大的石头？凶手还真是凶残，多大的仇啊……”

“你盯着这儿，有什么线索给我打电话。”龙亦拍了拍洛凡的肩膀，就离开了。

龙亦去哪里了呢？答案显而易见。

孟真儿与崔焕民的案件丢失的心脏与石头令龙亦总觉得心有不安，两起案件虽然作案手法相似，但是还不能并案调查。刘伟口中的石头听他说是被随手丢到了一旁，沾有血迹的石头，应该比较醒目。

打电话叫了一组的同事们，叫他们帮忙寻找。

半个小时之后，在一堆石块中找到了两颗带血的石头，龙亦大手一挥，把石头交给了痕检科的同事，就去找洛凡了。

在此期间，洛凡和莫理分别给他来了一次电话。

洛凡来电话说明在凶案第一现场已经找到了，就在张腾的家里。之前张腾的女朋友一直和张腾一起住的，但是前几天因为闹了别扭，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凶手在张腾的女朋友离家之后就杀害了张腾，然后选择了这个地方抛尸。

莫理来电话说明的则是孟真儿与崔焕民二人有套房子，那是他们偷情的地方，而他们两个被杀害的时候，也是在那套房子里。另外，特别注意的是凶手似乎并不是随机杀人，因为三名死者的关系都是师生关系。除了孟真儿是崔焕民的学生之外，这次死亡的张腾也是崔焕民的学生。

回到局里，洛凡看着三名死者的照片，分析道：“凶手年纪在二十岁至三十五岁之间，可能是近一年受到了打击。他连续两天犯案两起，对于他来说被我抓住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或许是崔焕民的同事，也或许是崔焕民曾经教过的学生，他在已自己的方式惩戒着他所恨的人，把三名的死者的心脏取出然后放进石头，这种行为不就是在讽刺三名死者的铁石心肠吗？”

“三名死者都曾经伤害过凶手。”莫理递给洛凡和龙亦各一杯水，说：“也可能不止那三名死者伤害过凶手。”

“可能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来报仇了。”龙亦薄唇微启。

“校园暴力最可怕。”洛凡的笑容变得有些冷冽，他的声音降了一个度：“班里的同学毫无原因的欺负我，把我锁在厕所的隔间里，将我的作业本撕掉，下课围在一起打我。”

“然后呢？”龙亦嘴唇紧抿，问道：“你转学了吗？”

洛凡呵呵一笑，眉头一扬，模样骄傲的很：“怎么可能！他们把我锁在厕所的隔间里，那我就放学的时候把他们锁在教室里，他们把我的作业本撕掉，我就把他们的书和作业本也都撕掉！ 我还记的那时候我们班欺负我最凶的一个同学离家很远，他每天都骑自行车来上下学，我就连续把他的自行车放了一个月的气，让他推着车走回家！”

龙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莫理也是。

“其实，对于遭受校园暴力的学生来说，真正难过的并不是在学校受到霸凌，而是去找老师的时候老师回到班里添油加醋的扭曲事实，也是回到家里和父母说换来的是一句‘为什么就欺负你啊！肯定是你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洛凡的情绪有些低落，像是回忆到以前不开心的时光一样，继续说道：“那时候真的感觉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心里想着：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说心里话呢？”

校园暴力比任何暴力来的更匪夷所思，它没有原因的开始，更不会心存善念的结束。因为施暴者都是孩子，所以即使做了再过分事情都还有未成年保护法来给他们加上道德与法律的双层保护伞。

不是每个受害者都是天生懦弱，而是在施暴者的团队里有太多自己在意的人。父母，朋友，老师，这些原本应该能将自己救出于水火之中的人却将自己推向更深的地狱。

言语的暴力有时甚至比身体的暴力强度更大，洛凡或许永远不会告诉龙亦和莫理，他曾经自杀过，懦弱的像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

“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我会揍他的。”龙亦冷着脸说道。

“不是说过吗？会一直支持你的。”莫理揉乱了洛凡的头发，笑容有些刺眼。

洛凡摸摸后脑勺，憨憨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其实……并不是所有受害者都能找到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人，他们很多人在一刹那有过自杀的念头之后，就自杀了。

是没有醒过来的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