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饭桌前，仲云娇看着阿姨正拿着勺子给余母喂饭，余母的脸上带着笑意。乖巧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余瑾轩的目光落在了仲云娇的脸上，半晌他才问道：“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西北，”仲云娇的手顿了顿，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能照顾妈，这里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轻声说道：“里面有十万，是我半年来的工资加上奖金。密码是你的生

日。”

余瑾轩愣了一下，手指紧紧地攒在了一起。许久，他才说道：“上次你给的股份半年赚的钱已经够了，不用再给了。”

仲云娇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余母的身上。或多或少她总是心存愧疚，也不知道那什么补偿。所以只好……“阿轩，多多少少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说不定……下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余瑾轩抿了抿嘴，最后也不再推脱了。

离开的时候，她回过头看向余母。低声嘱咐着：“妈这个样子，很容易走丢的。你要将她的衣服上各个地方写上联系方式，还有……有时间的话要多陪陪妈。”

余瑾轩点了点头。

“妈，我走了。”仲云娇又再次抱了一下余母。

余母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浑浊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你是哪家的娃子啊，好眼熟的样子。”

“我，仲云娇……”仲云娇愣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余母的手。眼圈却再一次红了起来。

余母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仲云娇。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眸子里满是慈祥：“仲云娇……小生，你愿意回来了。”

仲云娇点了点头，情绪再一次的崩溃。低声说道：“是啊，我回来了。”

突然，一阵异常的味道飘了过来。仲云娇低下头，看着余母打湿的裤子有些愣住了。

余瑾轩确是见怪不怪的，一面吩咐着阿姨给余母洗澡，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妈，你今天上卫生了吗？”

“我……我不知道，”余母懵懂的表情，看着余瑾轩皱着的眉头的时候。她有些紧张低下头，看着自己打湿的裤子，“我不是故意的。”

耷拉着脑袋，模样像个错过了事的小孩。

余瑾轩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姨，去帮妈洗个澡吧。”

“我来吧，”仲云娇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一面撸起袖子，跟阿姨一起扶着余母往浴室走去。

她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和阿姨一起帮余母脱了衣服。一股异味涌了上来，阿姨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要不，你先出去吧。

余母的脸上带着傻笑，看着仲云娇歪了歪脑袋想了许久。才慢悠悠地道：“你……你是小生。”

“对，我是小生。”仲云娇笑了起来。

余母却趴在浴缸边缘，笑着看着仲云娇说道：“小生，你不嫌弃我了，不嫌弃这个家了？”

仲云娇扭干了毛巾，在余母的脸上细细地擦试着。一边笑着说道：“妈，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啊。”

“你小时候可嫌弃了，后来还自己跑出去了。”余母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都说狗不嫌家贫，你却说你宁愿被领养，也不愿意待在这个家……”

仲云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时候有这么不懂事嘛？她怎么不记得？

余母咪着眼睛，又开始回忆起以往的事情了。老年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奇怪，近在咫尺的东西转眼就忘了，却能记得很久以前细微末节的事情。

老年人的皮肤很干燥，仲云娇给余母擦了一下老年膏后。又给余母穿上了衣服。

余母拉着仲云娇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仲云娇的手，脸上带着几分期盼：“小姑娘留来吧。”

余瑾轩也跟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妈想你，你就留下来吧。”

仲云娇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余母。一边坐在床上给她讲着故事，不一会儿余母就睡着了。

仲云娇叹了一口气，摸索着下了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起来。

突然，楼梯的灯被人打开了。仲云娇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看向余瑾轩：“还没睡啊？”

“嗯，口渴。”余瑾轩下了楼，在仲云娇的身边坐了下来。

仲云娇愣了一下，顺手给余瑾轩倒了一杯热水。低声问道：“妈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差不多有几个月了吧，”余瑾轩叹了一口气。

仲云娇低下头，这个病是不可逆的。想来余瑾轩也是明白的。

有时候，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小时候糊涂随着年纪的增长，好像会变得精明了许多。慢慢的老了，又变回了糊涂的样子。最后干净地离开了人世。

“对了，你在哪里工作？”仲云娇侧过头看向余瑾轩。

“代氏集团，开发设计区。”余瑾轩笑了笑，低声说道：“还得感谢姐姐的帮忙。”

仲云娇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余瑾轩。

“因为你的那个股份，所以当时我以股东的身份讨了个职业。慢慢地就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了。”

仲云娇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还是你自己有实力。”

“姐姐夸奖了。”

“我没有夸奖你，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弟弟并非池中之物。有一天他会在自己的事业中大展宏图的。”

仲云娇低下头将杯子里的热水一饮而尽了，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骄傲。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

“姐，”余瑾轩看着仲云娇，眸子里的震惊一闪而过。

仲云娇拍了拍余瑾轩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先去睡了。”

客厅里只剩下余瑾轩一个人，他愣了许久。手指缓缓地抚上自己的肩膀，那上面还带着仲云娇的体温。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杯子后，就离开了。

仲云娇醒过来的时候，余母已经醒了。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仲云娇。

仲云娇笑了起来，撒娇着喊了一声：“妈。”

“你是谁？”余母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迷茫。

仲云娇扑进了余母的怀里，低声说道：“妈，我是小生啊。”

“小生是谁？”余母眨了眨眼睛，什么都记不起来。

仲云娇也不在意，一边换了衣服。在给余母穿上了外套，笑眯眯地说道：“小生……是你的女儿啊。”余母看着仲云娇，想了许久还是想不起来什么。再次问道：“你是……”

“小生。”

带着余母下了楼之后吃过饭了，就陪着余母织毛衣。

“你是谁？”

“小生 ”

这样的对话，在一天里上演了数十遍。仲云娇乐此不疲地回答着余母，没有一点不耐烦。

余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小生啊！”

晚上的时候，仲云娇因为第二天有工作，所以不得不离开。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余母，又看向余瑾轩：“我……我去了西北之后。我们能不能多视频一会儿，我想多看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