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死，还不能死。

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他要活，他要活！

摇摇晃晃地向前跑去，顾不上一身伤痛，摔倒了就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夜阑双眸充血，眼里全是不甘。

“别挣扎了，没用的，看看，现在你还能做什么，嗯？杀你，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行，哈哈。”花无期在他身后慢慢踱着步子，脚踩着夜阑一路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勾着一抹邪笑，说着风凉话。

夜阑咬紧牙关，凭着对生的渴望，向前爬去，可惜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前进速度变得很慢很慢。

“啧啧，还真是有毅力，不过可惜没什么用了呢。”

花无期走上前，踩在夜阑的背上，随着脚下一用力，咔咔，肋骨断裂声响起，夜阑几大口鲜血吐出，就剩出的气了。

不甘心，不甘心啊。

死死盯着前方两秒夜阑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脚下的人没了气息，花无期这大魔头一时还不太习惯，想他堂堂第一杀手，竟然追着一个目标追了大半个月，他早已习惯了这个人像蟑螂一样顽强的生命力，没想到，这次真就这么死了。放下脚，花无期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最后运起轻功转身离去，华丽的衣衫翻飞，独留一具还带着温热的尸体静静躺在一座破旧的坟前。

“小黑小白，咱们到了，看看这里怎么样？”没过多久，原本气氛阴森的墓地被一小姑娘轻快的嗓音打破。一黑一白两抹鬼影迅速冲入其中，各自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修炼。楚楚看两人，哦不，是两鬼，对这个地方还算满意，便松了一口气，到处逛了起来，想看看还能找到什么能收为己用的。

一进到这个墓地，楚楚就感知到这里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明明已经散发着死气却又不纯粹，这让楚楚很好奇，她活这么大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呢。

感觉那气息离得越来越近了，楚楚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在地上静静躺着一具尸体，那半生半死气息的源头就是从他。

楚楚越看越觉得那尸体有点儿眼熟，凑近一瞧儿，可不就是那天破窗而入的那个黑衣人。他、他怎么死了，不对，应该说是没死全。楚楚把他翻了个身，吓，这家伙竟然死不瞑目！楚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像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唉，楚楚叹了口气，把他翻了个身，食指抵在他眉心，丝丝缕缕的青烟顺着钻入他身体里，半晌，夜阑的灵魂与肉体分离坐了起来。

“呼，果然是这样。”楚楚收回手，拍拍屁股站起来。

“喂。”夜阑的灵魂明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耳边有人叫他，反射性的转头。

“那个，大哥啊，你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你强行留在世间，也未必能救活，到最后顶多就是变成个没有脑子怨气缠身的厉鬼再被驱鬼人抹灭掉罢了。”楚楚大概猜出，这家伙是因为心中留有强烈的执念导致灵魂不能完全脱离肉身，才出现一开始那半死半活的状态，可是执念拿起容易放下难，楚楚也只劝劝他的份儿。

“这，这是什么情况？”夜阑的灵魂体很明显还没弄清楚状况，他看看自己虚无缥缈毫无实感的双手，看看地上躺着的自己，又看看站在一旁一脸真诚到傻得冒气儿的楚楚。

“我，这，我现在是灵魂？”夜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

楚楚重重点了下头，就看到夜阑灵魂露出万念俱灰的神情。

“你也别太难过了，虽然你现在是鬼了，可是当个鬼也挺好的，我的小黑小白他们现在跟着我过得也很开心呀。当然，要是你不想当鬼，我也可以送你去投胎，真的。”

夜阑看着这个曾经见过一面的小丫头严肃认真地表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哪怕是做鬼，他也要知道到底是谁要买凶杀他。

“我，真的已经死了吗？”夜阑死死盯着他的“尸体”不甘心地问道。

“额，明确的说，你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吊着，但是以你伤的状况，比起苦苦挣扎怕是死更轻松些。”

“轻松？呵，我活着、死了，都从来没有轻松过。”听到楚楚说轻松这个词儿，夜阑苦笑道。

“姑娘，既然你能看到身为鬼的我，那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一定能帮我重返肉身的，对吗？”身上担负的重任让他不能就这么死去，活，他必须活！

此刻，这个曾经楚楚见过他犀利，见过他狼狈的男子正一脸决绝地恳求着她，对上他的坚定地眼神，楚楚长叹一口气，“可就算你回到肉体中，能不能撑下去活过来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不能，你的灵魂二次出窍就会灰飞烟灭，消失于天地间的。”

“无妨，在下愿意尝试，多谢姑娘了。”夜阑抱拳向楚楚示意。

看他心意已决，楚楚也没办法，这是驱鬼人的规定，不能违背灵体的意愿干涉他人的生死，不然会遭天谴的，不过动手前楚楚默默给他算了一卦，没想到竟是吉。

这下没有疑虑，楚楚再次伸出手指点在灵魂的眉心，夜阑看到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指向他伸过来，有些害羞的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一阵眩晕袭来就什么会不知道了，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感觉就是，那个姑娘手软的手指竟然触碰到了已经离开实体的他。

楚楚抵着他的眉心将他按回肉身，待他灵魂完美融合后，楚楚松开手，长出一口气，额头上早就密布着细细的汗珠，小黑和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陪在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就是有点儿累了，没事的，放心吧。”楚楚笑了笑，又指了指地上已经有了气息却微乎其微的男子说：“打扰你们修炼了，但是他等不了了，你们帮我一起把他抬到镇上的郎中那里吧。”

楚楚顾不上擦去头上的汗，就在小黑小白的帮助下架起那个黑衣男，两人两鬼颤颤巍巍地向着镇子上走去，他的伤再等下去，估计就是大吉也会变成大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