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因为担心曲瑶而早早就打发了曲父曲母离开。
这两人临走时还不停往曲瑶身上泼脏水,还厚颜无耻地问,那三亿让曲瑶来还,曲氏是不是就可以还给他们了。
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打断了曲氏夫妻的询问。
真是可笑,这本就是祁风策划的一场戏,一场让曲瑶认清她的家人的戏,演戏又岂能当真呢?
“要是再不离开,明天我就让曲家消失。”
祁风说到做到。
看着眼前性格让人捉摸不定的祁大总裁,曲氏夫妻着实被祁风话语中的杀气给吓得腿软了,赶紧住了嘴,相互搀扶着对方离开了。
等曲氏夫妻离开之后,祁风就开始烦恼了,他不是没有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呜咽声,虽然那个小女人有在拼命压抑着哭声,但是还是被耳力极佳的他听到了。
思前想后,祁风给自己猛灌了一口苦涩带酸的黑咖啡,他还是不能放着曲瑶不管。
于是祁风就静静地站在了曲瑶的旁边,看着曲瑶捂住嘴痛哭,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绿豆馅饼,酥皮散落在一边,那杯柠蜜喝剩了一大半。
曲瑶的内心很痛苦,以前一向疼她爱她的父亲变了,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他现在的妻子以及曲恬,而她曲瑶,只是一个卖给了别人的陌生人罢了。
当听到曲母把所有的事都往曲瑶身上推时,曲父做的并不是为他的亲生女儿辩解,而是和那个可恨的女人狼狈为奸,对她的话点头附和。
当时的曲瑶满脸震惊,手上拿着的绿豆馅饼也掉落在地,她闷声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柠蜜,却被呛到了。
液体进入气管的滋味并不好受,会让人止不住地咳嗽,鼻腔涌上一股酸楚,眼里直泛泪光,她不想让后面的人听到,拼命压抑着。
但是,伴随着一阵阵咳嗽,两行清泪便滑下了白净的脸庞。
曲瑶终归是禁不住内心的苦楚,压低声音痛哭。
祁风看到这样的曲瑶很心痛,但他又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早些认清这家人的嘴脸也是好的,以免到时被人卖了还会反着帮人数钱。
祁风也只是想让曲瑶长个教训,做人不能这么软弱,该反抗的时候就该反抗,不能任由别人欺负。
俗话也有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还好这个位置是在角落处,没什么人经过,而且在祁风站的位置的不远处放置了一盆一米二高枝繁叶茂的金钱榕,恰恰能掩住祁风。
待哭泣声渐渐变小,祁风才伸出手去揉了揉曲瑶手感极佳的头发,其实他更想的是把痛苦的曲瑶抱在怀里,让他好好安抚她脆弱的心灵。
感受到从头顶传来的温暖感觉,曲瑶红着眼圈,看着在自己身边站了许久的祁风,她现在是真的很想找个肩膀让她依靠。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彷徨、绝望在她的心底滋生,家人的背叛比起祁风对她的行为还要更伤她的心。
至少,祁风只是让自己身体受伤,而曲氏夫妻直接就粉碎了她的心。
祁风无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可以哭那么久,他有点焦躁,本来只是揉曲瑶头发的手搂过曲瑶的脖颈,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大抵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再加上曲瑶又哭了那么久,曲瑶很快就在祁风怀里睡着了。
祁风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戏会给他带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平时对他如小刺猬一般的曲瑶居然会主动放下戒备,在他怀中熟睡。
微微侧过头,看到曲瑶睡着的侧脸,有几缕发丝垂落于脸颊,眼角还留有水迹,眼皮红红肿肿的,微粉的小嘴巴抿得紧紧的,眉头也拧巴着,不太安宁的样子。
抬起手,祁风用指腹轻轻擦过红肿的眼睑,心疼又无奈,还真是娇气,只哭了这么一会儿就肿成这副模样,待会儿回去要吩咐佩佩给她好好冰敷一下。
祁风脱下身上的外套,温柔地披在曲瑶身上,微微俯身,轻轻地打横抱起曲瑶,让曲瑶的小脑袋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动作轻柔得就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而这件珍品则是他心中的无价之物。
刚走出餐厅门口,祁风身边的保镖就迎上来,打开车门之后,就站在一边,警惕四周的环境。
“开车。”
黑色的加长林肯平稳地开在市内四通八达的高架桥上,正往郊外驶去。
祁风让曲瑶枕在他的大腿上,他深深地注视着曲瑶美好的侧脸,拢了拢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而后又看向窗外,眸色浓郁得就像砚中化不开的墨。
众叛亲离,如果她能走出这个困境,那她就会有所成长,但是如果走不出,便只会是任由大自然摧残的温室花朵罢了。
是雀是凤,一切都把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祁宅。
祁风一回去就吩咐曲瑶的贴身女仆佩佩在曲瑶醒来之后,准备好冰袋给她敷眼,她的眼睛一定会肿的。
“除了冰袋之外,丁伯,你晚些叫顾城来一趟,”祁风细细地吩咐着,“还有让厨房准备一些比较开胃的小点心。”
“是的,少爷。”丁伯有些疑惑,“少爷可是要外出?”
“嗯,回公司一趟,把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完,现在只有最后一步就将军了。”
“是。”
楼上房间的曲瑶睡得有些不安稳,月上枝头,带来了如水般清凉的夜风,她翻了个身,把放在枕边的外套抓在手里。
嗅到外套上男人专属的冷淡幽香,曲瑶拧着眉头的脸一下子就松了,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日光渐渐爬上,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梨花木的书桌上投下斑斑驳驳的树影。
床上的曲瑶被有些耀眼的日光照得不得不睁开眼皮,却发现怎么都睁不开,摸摸自己的眼皮,都肿了。
她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丑,但丑不丑都没有人理会了。
看着手中有些熟悉的外套,曲瑶禁不住想起了昨晚做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