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赵文君的话实在是太抽象了,什么爱不爱的,难道爱是实体的吗,还能够被婴灵吸食?
我不懂,但刘大爷好像明白,他点了点头,待在原地没有动。
然后赵文君就稍微松了一下缚住婴灵的网,我就看见刘大爷再一次被婴灵吞噬!
刘大爷是灵,不是爱呀!
“你干什么?!”
我忽然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赵文君身边,看着刘大爷一点一点被婴灵吞噬,身影逐渐的变淡。
“婴灵只有吸食了刘大爷的执念形成的充满了爱的灵,才能够化解掉满身的怨气,这是刘大爷自己的选择。”
原来,那抽象的爱,是让刘大爷这道执念形成的灵,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孩子的爱,没有半点杂念,然后等待自己的孩子将自己给吃了。
虎毒不食子,子却要吞噬父亲?
尽管只是灵,并不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我也受不了。
“小满,你不用这么难受,这样的结果,对刘大爷和婴灵都是好的。”赵文君一手抓着网,另一只手揉着我的头。
灼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到我的头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也知道我阻止不了。
我只是一个只会看相算命的普通人,没有赵文君这般神通,做得了什么?
一会儿的功夫,刘大爷就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漆黑的婴灵,身上的黑色也逐渐变淡。
慢慢的,婴灵的周身都变成了白色,亮起细碎的光芒。
忽然,婴灵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涌入了我和赵文君的体内,消失不见。
“这……”我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也不明白婴灵为什么会化作一片片闪着光的碎片,还钻入了我和赵文君的体内?
不过在碎片进入身体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轻盈了许多,耳目也比以往更加的灵敏。
“这是他们对我们的馈赠。”也是我们解决这些事情的意义所在,或者说……是酬劳。
后面的半句话赵文君没有说出口,他知道我现在的思绪很乱,根本无法再接受新的东西,而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或许已经引起了我的厌恶。
收起网,赵文君拿出了装着青蛇的玻璃罐,青蛇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赵文君手脚麻利的剖出了青蛇的蛇胆:“蛇胆已经拿到了,我们快让阿姨服下吧。”
我猛地回神,看着赵文君手上的蛇胆,脑子里关于婴灵、刘大爷的事情顿时消失,剩下的全是母亲。
赵文君小心的喂母亲吃下了蛇胆,外面的雷雨也停了。
“我们先下山吧,阿姨的毒虽然解了,但还是很虚弱。小满,你打个120,咱们得先送阿姨去医院。”
闻言,我连忙点头,赵文君背着母亲在前面走,我就在后头跟着,然后打电话给120,让他们在山下等着。
现在已经入夜,夜路难走,但赵文君却好像如履平地,而我走得跌跌撞撞。
为了照顾我,赵文君稍微放慢了脚步,让我在后头扶着母亲,也是变相的给我因了路。
救护车在山下等着,我和赵文君一下来,母亲就被抬上了救护车,赵文君和我一起去了医院。期间还不忘给我外婆打了个电话保平安。
等赵文君给外婆打完了电话,我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
一个外人都能想到的事情,我却忘了。
在医院待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身子也一阵的发软,脑子有点蒙。
“醒了?来,喝点稀饭。”赵文君坐在病床边,端着一碗熬得极为浓稠的稀饭,神色温柔。
我看着此刻的赵文君,仿佛昨晚的事情都是幻觉,赵文君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我一样和常人不太一样的普通人,而不是那个十分淡然的说着生和死的,很有距离感的人。
“我……怎么了?”
一说话我的嘴唇就有点疼,声音也略微有些粗哑。
“你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烧了,现在烧已经退了。”
“我妈妈呢?”我忽然挣扎着要坐起来,想到了生死未知的母亲。
赵文君按住了我的肩膀,语气依旧温柔:“放心,阿姨没有大碍,外婆正在照顾着。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然后再去看阿姨,不然阿姨本就虚弱,再被你传染上感冒,那就不好了。”
闻言,我点点头,这才放下了心。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有十万个为什么想要问赵文君,但就是说不出口也问不出口。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文君好似没有察觉到我的尴尬,放下碗,小心的调整了病床的高度,然后再次端起碗。
“这么久没有进食,你也饿了吧?只是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吃些清淡的,我就给了熬了稀饭,先将就着喝点,等你好了,我请你吃大餐去!”
“这稀饭……是你熬的?”
我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碗稀饭上,似是没有想到赵文君为了我还亲自下厨。
赵文君点头,眼中隐约有点得意。
“谢谢你。”
喝着赵文君熬的稀饭,我将昨晚的事情都放下了。
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也不管赵文君的装傻是为了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赵文君冷漠也好,温柔也好,隐瞒也好,都是赵文君。
一个人有很多面,我不能想着赵文君就一定是谦谦君子,没有一点阴暗面。
只是,日后的交往,还是要慎重一点才行。
“这几天就是走马观花节了,听说非常热闹,到时候你带我去看看吧!”
赵文君饶有兴致的说起走马观花节,一双眼落在我的脸上,温柔至极。
我一时间有点恍惚,刚刚才下定决心说日后来往要慎重,被这么一看,决心顿时有些动摇了。
“那什么……”
刚要开口拒绝,赵文君却头一次很不礼貌的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你不想知道我的那些东西都是放在哪里的吗?你不想晓得那些符箓还有其余的东西都是怎么来的,然后怎么用的吗?”
“还有,我的本事,你不想学吗?”
赵文君缓慢的说出了这句话,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啊!
我想知道,我想学!
目光热切的看着赵文君,我点头如捣蒜,什么慎重,什么决心,都见鬼去吧!
所有的疑虑,后面慢慢探寻就好啦,现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两天后,我出了院,外婆在医院照顾母亲,在知道我与母亲已经和解了之后,外婆十分高兴,我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母亲有外婆的照顾,我就带着赵文君去走马观花节,看看走马镇上的万亩花海。
万花中的赵文君很温柔,很耀眼。
万花中的我,一眼,便看住了,再也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