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柔和的阳光中醒来,景娆懒懒地翻了个身,意料之中触及到一片冰凉,尚带迷蒙的眼里袭上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黯淡。
姜育恒已经离开了3天,景娆从最初的不习惯到现在的勉强接受,但心里仍旧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好像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早惦记,晚惦记。那种感觉淡淡的,淡到她自己以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可就是难以忽略。
厨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一阵锅碗碰撞声,景娆下了床,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在厨房门口停住。
正在准备早餐的中年妇女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好:“太太,您起了。早餐马上就好。”然后,手脚麻利地把灶上一直温着的粥和几盘小点心端出来,整个过程那张圆盘脸上始终挂着淳朴的笑。
这是姜育恒临时请来的阿姨,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和家里卫生。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早晨,刚睁眼就听见厨房传来熟悉的叮咚碰撞声,迷迷糊糊摸到厨房,不是熟悉的男人,而是一个系着围裙看见她就直唤“太太”的中年阿姨。她颓然地叹了口气,心里的失落那么明显,她这是……怎么了?
“太太,水温已经调好了,您洗漱完就可以吃早餐了。”一开始景娆就解释了,无奈这个固执的大姐就是不改口,每次都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嗫嚅道:“先生交代的……就是‘太太’!”好像景娆再否认就是欺负她似的。
索性景娆也懒得为了个称呼纠缠,爱叫什么就叫吧,不过……“太太”,貌似听起来还不错!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蹦跶着洗洗漱漱,再吃个早餐,正准备开电视的时候,景娆的手机突然响了。
陌生的号码?
“喂——”
“请问是景娆,景小姐吗?这里是怀仁医院,您腿上的石膏今天就可以拆了……”
在吴姐的陪同下,景娆去了趟医院。卸下腿上如枷锁般困了她整整一个周的石膏,景娆顿时觉得全身轻松不少。尝试着走了几步,颤颤巍巍,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倒把一旁的吴姐吓得不轻。
医生说,她的骨头长得很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勉强可以走几步,但最好是再卧床休息个四五天,好好将养一个月,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既然她可以勉强下地走路,碍眼的石膏也拆了,她没打算再回姜育恒那儿。本来她的初衷就是怕爷爷和哥哥们担心才不得不避到姜育恒那儿,先前腿上打着石膏,本来没啥事儿这一渲染倒像缺胳膊断腿儿了似的。她要真那样儿回去了,老爷子吃再多的降压药也没用。
送走了吴姐,景娆拨通景络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换拨景沥的手机,等了半晌那边才慢悠悠接起电话,“喂——”女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初醒时的喑哑,明显睡梦中被人吵醒。
景娆脸顿时黑了一半。
“喂?喂?”对面的女人顿时也清醒了不少,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七?
伸手去推身边因宿醉而酣眠的男人。
景沥扶着跳痛的太阳穴转醒,瞪了眼直往他身上腻歪的女人。
女人脸色讪讪,安分了。
拿过手机,随意瞥了眼显示屏上的名字,他愣住,随即一抹慌乱闪过眼瞳,他有些艰难地把手机放到耳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七丫头,我……”
景娆僵硬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三哥好兴致,不打扰你春宵一刻了。”然后掐断通话。
这边的景沥还在自家宝贝冷冷的声音中无法回神,然后反应过来,一脚将身旁的女人踢到床下,暴怒的声音劈头盖脸砸来:“谁他妈准你动我手机了?!”接着是马不停蹄地收拾好自己,去停车场的途中,一个接一个夺命连环call连续不断地丢给助理Sarah,终于接通:“1分钟之内定位到娆娆的位置,传到我手机上……”男人的声音一顿,“还有,这个月的奖金免了。”
挂了电话,Sarah一阵哀嚎,惊醒了旁边睡着的男人,一张娃娃脸上神情呆萌:“老婆,老婆,肿么了?肿么了?”
彪悍的Sarah丢了电话对着他就是一顿好打。嗷——老娘的奖金!奖金!红票票回来——回来——
半个小时后,张扬的迈巴赫滑到景娆身边,停下,熄火。
男人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孩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工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身形高挑颀长,面容沉稳,但脚步却带了几分明显的慌乱。
“娆娆,我……”景沥小心翼翼。
蹲在角落的女孩像没听到一般,仍旧是低垂着头。
他蹲下身子,伸手扣住女孩儿薄削的肩头,微微用力,终于迫使她抬了头,目光与他齐平。
只一眼景娆就移开了目光,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僵冷:“我们回去吧……”她没忘记给他打这通电话的初衷,她的腿不方便,需要人送她回大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