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夏堂是公认的四大冷宫之一。
先皇时期曾空了一个朝代的宫殿,却在前几日来了一位新晋位分没多久的贵人。
“南主子,今儿个的饭菜是不合您胃口吗?”食膳堂送饭的方公公掐着尖细的声音问道。
南凝雪指着地上被打翻的饭菜冷笑说道:“公公把这种狗都不吃的玩意儿叫做饭菜?那我大发慈悲将这个饭菜赏赐给你好了。”
一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狗不拉屎的地方,南凝雪真的是觉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纵观她看了十几年的小说,别人穿越就算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那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
赶上她却魂穿到了个什么不争气的贵人身上,一醒来便是身处在这到处都结满了了蜘蛛网的宫殿之中。
凭借着她对宫廷剧的了解,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所谓的冷宫了。
出于对这个认知她本就心生烦躁,转身又碰上这么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怎能不让她一下子将自己的怒火爆发出来?
这毫不客气的话刚一出口,身边的小宫女翻着白眼就开口讽刺道:“小主就别再矫情了,这入了宫可不同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什么都由着您先挑选。食膳堂还能想起来给您送饭就不错了,挑三拣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南凝雪眯着眼睛看向这个从南府一直跟着她进宫的冬画,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借着贬低她,上赶着去讨好这位食膳堂的方公公了。
可惜这冬画是打错了主意,她可不是原身那样性格懦弱的人,任由丫鬟踩着自己上位还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
要说前几日是她刚刚穿越过来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就算是被人欺负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里还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死在了这里。
可是花了几天时间将现状搞清楚后,她怎么可能再纵容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撒野?
作为二十一世纪跆拳道黑带的高手,南凝雪毫无畏惧的向前走了两步,一脚踢在冬画腿弯,一手将她的脑袋按在散落了一堆饭的地上沉声说道:“那么你便代替着方公公把这些饭菜吃干净好了。”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方公公被她气的话都说不清楚,翘成兰花指指向她的手抖动得像个筛子一样。
这方公公平日里就对尚有几分姿色的冬画多有照顾,经常从食膳堂里面带些美味珍馐来讨得佳人欢心,现如今看到自己心尖尖儿上的姑娘被人按在了这样肮脏的环境中,他自是气的整个人无言以对。
“我我我,我又怎么了?”南凝雪学着他结巴的样子歪头歪脑的讽刺道,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抓向他的兰花指向后一撅,瞬时间整个竹夏堂的上空都盘旋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这样对咱家,也不怕咱家上报给皇上来治你的罪!”方公公手指被掰得生疼,小到看不见的眼中不禁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状告何事?是要说你擅自克扣我原本的伙食,还是要说你目中无人欺负后宫嫔妃,”南凝雪话锋一转指向地上的冬画:“难不成是想要从我这讨了婢女回去对食?”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方公公听了心里有些发慌,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面前这个软弱无能的女人突然强势起来,但从她说的话里也能反应过来一些事实。
就算皇上真的将这位挪到了冷宫,先不说她是左侍郎的嫡女,就凭她刚进宫就得了贵人封号的手段来看,如若有朝一日要是能东山再起,那么这个后果是自己远远承担不起的。
南凝雪看见方公公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便知道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冷笑一声松开了他的手不再多言。
但是偏生就有人不知好歹。
冬画看见方公公动作有些迟疑,眼珠一转趁着南凝雪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挣开了她,拍了拍脸上的米饭站起来大喊道:“你疯了吗!那可是食膳堂的方公公,得罪了他你明天还想不想能有口吃的了?”
“啪!”南凝雪抬手一巴掌甩在冬画脸上:“这一巴掌是罚你不懂规矩,我和方公公说着话那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言罢反手又给了她一记耳光,“这下是罚你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即便现在我已经被打入冷宫,可没有被剥夺封号我就还是个贵人。你一个包衣奴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她年轻的面庞上是掩盖不住的犀利,方公公透过她的模样仿佛是看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一样的自信高傲,恍若世间所有都要匍匐在脚下任由他们挑选。
“最后这一下是罚你…”南凝雪稍顿话头,一时间没想好要用上什么理由。
却被一道忽如其来的声音接了过去:“就罚她长的丑恶至极,脏了朕的眼。”
南凝雪听到这声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倏然回头,只见那食膳堂的公公已经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福金安。”南凝雪看着眼前俊逸的男人神色有些奇异,却也没有多嘴的跟着屈膝福身。
赵秋茗点点头,伸出手虚扶了一下面前的女人:“起来吧。”
方才只是惊鸿一瞥就要低头行礼,南凝雪这会儿便借着余光想要悄悄的打量着面前年轻的皇帝:一双剑眉锋利的上挑,凤眼生的微圆而狭长,高挺有型的鼻子下面是两片薄薄的嘴唇。
“想看就抬起头光明正大的看便是。”赵秋茗看见她不老实的余光,干脆伸手挑起她尖小的下巴任由她打量。
两人之间流转的丝丝暧昧气息瞬间染红了南凝雪白皙净白的脸,赵秋茗看着她两颊的红云忽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朕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他说完就拉着南凝雪转身离开这里,丝毫不留给她拒绝的余地。
目送着他们踏出宫门之后,内侍总管威海公公看着地上跪伏两人讥讽一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知道要来南主子这儿献殷勤,却没想到是看上了这浪蹄子前来狗仗人势的,真是白费咱家的心血了。”
他冷哼一声,扬起手中的拂尘对外面的侍卫说道:“将这两人丢到春街去,千万可别让他们溜了。”
顾名思义,春街就是宫里侍卫们常去的花柳场所,像冬画这般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可是最得人稀罕的。
她拼了命的扣着地上的泥土想要尖叫,却被侍卫眼疾手快的往她口中塞入一块抹布扛起就走了,徒留下眼中苦苦的哀求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