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的鸣叫,意味着天已经凉了,水猴子敢再多待片刻,加上稻草人作为替身于水猴子来说,替身也已经找到了,没必要在这里多待下去,就在鸡啼响起之后,一阵阴风刮过,水猴子这便离去了。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春申也恢复了过来,只不过因为魂魄离体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导致身子比较虚弱,张老道给春申开了几副药,便准备离开,这个时候,春申母亲连忙抓着一只老母鸡和三个鸡蛋,硬是塞给张老道。
这老母鸡在村里也算得上是贵重的牲畜啊,有只老母鸡,时不时的还能生点鸡蛋,对生活上也有不少的帮助,张老道也不好意思去接过这只老母鸡。
“张道长啊,您就拿着吧,春申他爸这么多年没回来,家里也没什么积蓄,这老母鸡就拿回去给冬至补补身子吧!”春申的母亲看张老道不愿意接过这老母鸡,心里便有些着急。
李婶也看得出张老道的难色,赶紧赶紧给张冬至使了个眼神,张冬至自然不知道张老道的顾虑,便抢先一步,将张老道本想推脱掉的老母鸡接了过去。
“冬至!”张老道老脸通红,怎料张冬至小小年纪脸皮倒是不薄,拿着老母鸡和三个鸡蛋,赶紧跑了,气的张老道那山羊胡子都在颤抖,跺了跺脚,便离开了春申家。
回到了城隍庙,张老道这才看到了那只被张冬至用麻绳绑在了桌脚的老母鸡,见到张老道回来,张冬至嬉皮笑脸地说道“师父,看来今天我们的伙食可以改善一下了!”张老道刚刚进门,脸色一沉,便喝道“你这混小子,意思一下就行了,你还真将人家的老母鸡给带了回来!”
“师父啊,你每次都说意思一下,可是咱庙里真的已经没什么吃的了,要不是徒儿最近下河摸虾,最近我们就只能吃西北风了……”张冬至很无奈,每次张老道给村民做了法事什么的,村民们送的东西张老道都不怎么愿意拿回来。
对于张老道来说,村里人生活也比较拮据,能够让他们省一点就省一点,不过张冬至倒不这么觉得,也不理会张老道怎么想的,张冬至赶紧起灶火,烧水,片刻之后,将老母鸡放了血,过了热水之后便开始拔毛!
这个时候,张老道表情很是严肃,同时还不忘说道“春申家这么穷,这老母鸡吃不得,这只鸡,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因为城隍庙空间狭小,所以灶台建在了门口左侧,也多亏了张冬至,折腾了不少日子,搭建了一个棚子,勉强可以遮挡风雨,而这个时候,棚子里正飘出来一阵阵香气。
很快,张冬至捧着一锅鸡汤进了屋里,连忙盛了一碗给张老道,碗里还有这一个大鸡腿,张老道将头转了过去,愣是不去看那鸡汤,可是鸡汤的香味却四处飘散,气味不断的刺激着张老道的味蕾…….
片刻之后,只见张老道跟张冬至两人一人一碗鸡汤,狼吞虎咽的吃着,尤其是张老道,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含糊不清的话“真香啊,人间美味啊!”
张冬至打趣道“师父,你不是说不吃吗?刚刚还说的义正言辞……”
“混小子,讨打是不是”张老道捋了捋山羊胡子,一手抓起大鸡腿,跟饿狼一样撕咬起来。
天很快便亮了,而这一天,牛家村注定是不太平了,天刚刚微亮,村口便有着一批人马缓缓进村,张老道每天起早,耍耍太极,打打拳,很快便发现了进村的人马。
仔细看去,这群人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刀枪,为首的几人,骑着大马,身后的几十个汉子跟着,最前面的那人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腰间插着两把驳壳枪,张老道一看便知道,这是土匪,专门抢掠村庄的土匪。
原本这牛家村位处偏僻大山之中,就算当年日本侵略中国时,牛家村都没有遭受到多余的战火侵袭,而近日却迎来了本该消失了的土匪。
三年前,也就是一九四六年,国内开展了扫匪行动,许许多多全国各地的土匪们,不是被消灭了便是投靠了政府,然而即便是这样,也会有着不少的土匪四处逃窜,眼前这批土匪,肯定就是为了逃避政府的清剿而来到了牛家村这个偏僻的地方。
因为政府的大力清剿,这几个年头,这些土匪虽然进村抢掠,但不至于伤人性命,所以张老道也没有过多的担忧,顶多也就是村里人损失点物品,当然,牛家村也没什么财富,外面的村子在搞共产阶级,而牛家村仿佛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般,这里的人远离俗世,自力更生。
不怕累勤劳的,种种田,像李婶家的,家里头的男人每天上山打猎,李婶在家附近种点菜,养养鸡啥的,尤其这鸡,还是村里几个大男人来回用了近半个月时间去大山外面换回来的幼崽,从那时候开始,牛家村才有了鸡这种家禽。
而像春申家,父亲离开了大山,后来回来过一次,村里人也在这一次得知了春申父亲加入了八路军,投入了抗日的行动中,当时整个牛家村都为春申父亲感到自豪。
眼前这些土匪来到了牛家村,村里的粮食和牲畜肯定是保不了的,这不,头戴黑头巾的汉子,立即吩咐手底下的人,挨家挨户的让所有人来到村口这边集合。
张老道这个时候的样子就像做贼一样,准备鬼鬼祟祟的离开,回城隍庙里躲一躲风头,按道理,这些土匪也就是抢抢东西而已,不至于跟个一清二白,穷的叮咚响的道士较劲。
然而,张老道前脚猫着腰准备离开,土匪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喂,那个牛鼻子,给我过来!”
张老道暗叫一声糟糕,只好怯怯的朝着这群土匪过去,来到了戴头巾的这个土匪面前,眼前这个土匪,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落至嘴角,左边的一张脸,被这道刀疤霸占了去,左眼眯成了一条缝,仔细看去,左眼哪里有什么眼白,眼缝中血红血红的,显然,这眼睛肯定是因为这道刀疤废了。
“他奶奶的,原来是个老道,刚刚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戴头巾的突然以为张老道有什么企图,心里不免有些警惕起来。
“牛鼻子,这是红眼下山虎-洪山雕大当家的,见了我们大当家的,还不快跪下?”洪山雕的手下在一旁呵斥,张老道听了赶紧做了个揖,说道“原来是洪大当家的,难怪这般威武不凡,久仰久仰…….”
“大当家的问你干嘛在这附近鬼鬼祟祟,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说话的便是洪山雕手下二当家,样子倒是白白净净,看上去俨然一副书生样,实际上,二当家谭明还真读过几年书,见识也与其他土匪有些不同,显然,这二当家算得上是这般土匪的军师。
张老道捋了捋山羊胡子,缓缓说道“小老道见天刚微亮,这不是起来练练身子骨么,刚好晨练结束,正准备叫那不成器的徒儿起来……”
“大当家的,看着牛鼻子估计也没那个胆勾结政府的人,我们还是先着手计划吧,只要找到那个地方,到时候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带走,立刻前往南洋,到时候我们这辈子算是飞黄腾达了!”谭明说话间满脸憧憬,就好像美好的世界正敞开大门朝着他迎来一般。
“老二说的没错,不相干的人就让他们一边待着去,你们几个,先去抓几个年纪比较老的过来,说不定这些老家伙可能会知道这个地方。”洪山雕拿出了一张羊皮卷,羊皮卷上面是用高温烫出来的图案,一条条线路曲折,其中有着一个最大的黑点,而这个黑点,便是洪山雕这次的目的。
听到洪山雕所说的话,张老道意识到洪山雕肯定是来牛家村寻找什么东西,知道了这个消息,张老道也是松了口气,如果只是单单找东西的话,那么牛家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也就不至于太过担心。
张老道屏住呼吸,轻声问道“那个…..大当家的…..小老道可以离开了吗?”面对这种刀口上过日子的土匪,张老道也不敢太过硬气,说话自然要多注意点口气,不然被这洪山雕腰间的驳壳枪来上那么一梭子,张老道就可以早早去见阎王老儿了。
好在洪山雕根本就没怎么在意张老道,便撇了一眼,二当家谭明见状,对一旁的手下说道“让这老牛鼻子滚!”
“小老头,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开,别妨碍了我们,否则…..”
张老道赶紧笑呵着,嘴上不停地说道“是是是,小老道这就滚,多谢大当家的…..”张老道边说便后退,趁着洪山雕还没有反悔,便赶紧回到了城隍庙中。
“师父,那些土匪来牛家村干嘛啊?”刚睡醒的张冬至刚刚出来就见到张老道猫着腰鬼鬼祟祟的,但是因为太远,却听不见张老道和土匪们的谈话,只好问张老道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