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变故
作者: 劫龙更新时间:2017-02-28 21:44:28章节字数:2322

十年前


“哼,一条丧家之犬还敢跑到这里来乱吠,要不是看在伯父的面子上——”衣着光鲜的少年此时却跪趴在地上,屈辱的样子与他一身的品牌极为不搭。阴影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涨地通红——


这就是那个与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孩儿?


这就是那个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说长大了我要嫁给你的女孩儿?


在父亲的企业申请破产保护的那一刻,在现在他跪在她家门口她却趾高气扬的那一刻,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讽刺:她仅仅是逢场作戏,而他,却天真的动了念。


“啪——”清脆的耳光伴随着少女的惊叫:“爸,你居然为了一个废物打我?!”“闭嘴瑶儿”声音不大但是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煜?进屋去!”少女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小煜。”映入少年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锃亮的皮鞋“瑶儿还小,你别在意,她说的话是过分了些,叔叔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声音的主人蹲了下来,双手扶住他的肩头。立起了他的身子。


少年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两只手牢牢锁住了中年人的肩膀:“陆叔叔,我知道你和爸爸是至交好友,我求你,救救我们家,救救爸爸吧!只要陆叔叔出手,一定可以办到的!”南宫煜跪立在大门外的台阶上,双眼哭的通红,声泪俱下。


“小煜,你要知道要救你爸爸的公司需要的不是个小数目,叔叔这边唉,你也知道叔叔的公司一直不怎么景气啊!”陆永中双眉紧紧的扭在一起,一脸地为难。而随着他的话语,少年南宫煜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知道失去最后一丝温度


“小煜知道了,谢谢叔叔。”少年的双拳攥得紧紧的,他第一次知道所谓的朋友就是用来背叛和落井下石的。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的肉里,他要让这疼痛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无力以及——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拒绝过他的人对他们当初的行径感到后悔和绝望。


“管家,”陆永中站了起来,看着墨云翻涌的天:“送煜少爷回家,天要下雨了,别淋坏了身体。”家?回家?少年在心里默念着:我的家在哪里?现在哪里才是我的家?中年管家拎着一柄黑色的雨伞走了过来:“煜少爷,请吧。”南宫煜单脚刚刚起身,管家的皮鞋对着他支撑身体的脚一蹬——


少年的身体一个踉跄,管家一手扶住了他:“小心一点啊,煜少爷,就算是想要救你父亲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陆永中回头一瞥,脚步顿了一下,进屋去了。


南宫煜深深的望了一眼陆永中即将消失在大门后的宽厚肩膀,管家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行了,煜少爷,陆先生是不会回头的。”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古斯特无声地滑出车库,停在了少年南宫煜的面前。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车厢内黑色的主色调想到少见,配以大量的桃花木,却无疑是凸显了车主人的尊贵身份。管家一手拉开车门,一手虚引,略显肥胖的脸上挤满了虚伪的笑容:“请吧,煜少爷。”


雨,倾盆的下。车内的两人都闭口不言,空气沉重的几乎让人窒息。眼看着车子渐渐地向郊外驶去,少年忽然有一种预感:最害怕的事情还是降临了,他不再是南宫集团的公子哥,也在岚江市的圈子中销声匿迹了。


车,停在了市郊的一间偏僻的杂货仓库门口。“煜少爷,到地方了,下车吧。”“可是——”少年迟疑的声音被管家无理的打断:“没什么可是的,陆先生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夫人就在里面。”管家的声线里突然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有,陆先生帮南宫先生选好了墓址,明天就烦请煜少爷自己前往了。”


“你说什么?你胡说!我出门之前爸爸他还好好的,他还——”南宫煜的声音哽住了,泪水积蓄在眼眶里,终于决堤,这个消息对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你还想在车上赖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死下去?明天别忘了来紫芦山给你那死鬼老爹磕几个头。”管家很不耐,骂骂咧咧的把少年推下了车。


车子走了,泥水溅了少年一头一身,而南宫煜就像丢失了灵魂,寂寞的站在漫天的大雨中,无神的双眼凝视着黑色的天空。他拖着自己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挪向仓库,在他看到伫立的仓库门口那一如往昔的温柔身影时,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两腿一软,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弄醒了南宫煜——“你怎么能这样?我,我毕竟是你——唔”母亲的话语被一阵慌乱的喘息声打断,“你,我——”“哈哈,别去管我那死鬼大哥了,要不是我下手早,哪里还能一亲嫂子的芳泽呢?”南宫煜一惊,这个粗俗声音的主人不正是父亲的亲弟弟、自己的亲叔叔南宫晋吗?


破烂的门板,昏黄的灯光从勉强称之为客厅的地方洒了下来。透过缝隙,少年看到母亲被肥猪一样丑陋的身形压在身下耸动着,母亲白嫩的手腕从发了霉的沙发上垂了下来。


少年的双拳攥得铁紧,牙咬的死死的,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在犹豫:冲出去吗?可是,叔叔他那肥胖的身躯不冲出去吗?可是母亲她南宫煜终于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到底是多么的懦弱,他连一个男子应有的血性都没有。


天人交战中的南宫煜丝毫没有注意到沙发痛苦的发出“吱呀”的呻吟,南宫晋已起身,整了整衣装,咧开嘴无声的笑了,那银邪的笑容里充满了为人所不齿的得意——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那般兴奋。


脚步声渐渐远离,南宫煜也回过神来,可是客厅里的一幕让他目眦俱裂:母亲白婷婷颤抖的两手握住了一把剪刀,神情决绝的将它没入了自己的胸口。“不——”失声已久的喉咙终于发出撕裂的哭喊。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婷婷的身躯倒在水泥地上,后脑勺与水泥地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血,不断从白婷婷的胸口和脑后涌出,而少年的眼眶却失去了泪水,他终于在这充满绝望和伤心的一夜长大;可是代价,却足以让他后悔终生。


是的,他的血已经冷了,他再也没有像小狗一样在亲人怀里撒泼的理由了,他必须像个男人一样自己一个人扛起南宫家的大旗,重新将它插在岚江市这座大山的峰顶。


少年南宫煜头也不回的从这里走了出去,连母亲冰凉的遗体都没有理会,走进了还未停歇的风雨中,从此一个叫南宫煜的破落公子从岚江市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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