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盼在门口就悄悄打量过徒离。

两边扎了发角，簪着两支粉嫩的花儿，身后还披着大半略带微卷的发丝。弯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俏皮中带着几分文静。

虽然年纪不大，端看这养得人比花娇，再看她的穿着气度，就不是一般小族的公主可以比拟。

只是没想到，原来这就是花神。

众所周知，花神是花仙梨见和魔族相恋所得。非仙非魔的怪胎，本就不容于世。当年要不是天帝有心偏袒，又怎么会有机会淬体晋神。

云盼忘了，当初要不是仙族想置徒离于死地，同意梨见雷刑自惩，徒离不能绝处逢生，雷霆洗髓淬为仙胎。虽然获得生机，却是梨见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即便不情愿，但无法改变徒离是上神的事实。云盼和青冰先后给天帝和徒离见礼：“见过天帝，见过花神。”

天帝也担心问锦的情况，徒离又先提了，也问道：“问锦如何了？”

云盼不负她的名字，也没辜负凤族第一美人的美名。眼波流转、顾盼有情，只怕连窗外路过的云，都想回头看两眼。

她微笑着说：“问锦姐姐现在还没出关，出关后就没有大碍了。梧桐岛是所有凤族的家，问锦姐姐在梧桐岛修养很合适。问锦姐姐是凤族的一员，更是凤族的骄傲，凤族阖族定当倾尽全力照顾好她。”

徒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净说废话。当然是知道适合问锦修养，才会把问锦送去了。不然问锦作为天后，在这九重天还差什么？

天帝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仙侍觑着天帝的脸色，小声的提醒云盼：“云盼上仙，在九重天应以仙阶、职位来称呼。”

云盼目光闪了闪，面上闪过惊慌，楚楚可怜的看着天帝：“是小仙的疏忽，在家和表姐……和天后喊习惯了，一时不察犯了错，还请天帝责罚！”

天帝半分面子不给，“既知有错，不可再犯。”

云盼盈盈一拜，咬着牙说：“是……”

天帝没有避讳徒离，直接问道：“尔等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云盼略带歉意的说：“此前没有赶上花神的封神大会，族长特命我二人带来贺礼，并向花神致歉。刚好花神在此处……”

徒离没有见她有多少歉意，徒离也不在意。都是面子活儿，大家都过得去就行了。

徒离目光在天帝和云盼身上来回逡巡，天帝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云盼，虽然极力掩饰，在徒离的有意观察下，还是发现了她眼底压抑的爱慕。

凌天身形挺拔、容貌俊美，又位居天帝之尊，正是要颜值有颜值，要权势有权势的男人。六界之内，恐怕少有女子不对他动心。

只是帝后二人青梅竹马，感情基础牢固，凌天也从未有过其他天妃。凌天娶云盼，那还是问锦死后的事情。

徒离看天帝这样子，不像是对云盼有感觉。云盼虽然也是凤族第一美人，可是外面的美人多了去，九重天上的貌美女仙更是不缺。

001咔滋了一下：“主人，其实你还是想管问锦这事的吧？”

“嗯？”和系统绑定后，只要她不特意屏蔽，系统是能读取和分析她的想法的。

徒离淡淡的回：“是吧。”

问锦是第一个，让徒离产生改变其命轨想法的人。前世的徒离因为问锦死的早，对她没有那么多的印象。但是这一世徒离从出生就穿……

“重生！主人，跟你说了多少次是重生！”我的宿主老以为我是穿越系统怎么办？在线等，急！

徒离：……

好的，从出生就重生了。

所以徒离能清楚的记得问锦对她的喜欢和照顾。

徒离有时候也动摇，她……到底是谁？

如果说这些人都只是任务对象，只是存在于一个过去消逝了的世界中的人，那……她自己又算什么？

她到底该相信，是上神徒离有幸重生改变过去，还是……坚信是星纪时代的系统检验员徒离南柯一梦，努力醒来？

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可能已经涉及哲学。徒离问001：“001，你说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001没有半点犹豫：“主人，为什么不可以庄周就是蝴蝶，蝴蝶就是庄周呢？”

徒离：……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徒离叹了口气：“我最怕的是，自以为是的事实，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别到最后不仅没能自救，还迷失了自己。

001心虚的咔滋了两下，转移话题。“主人，问锦这事吧……管的话，会触发新的隐藏剧情任务呢~”

意思就是管了是有积分的，还是成倍的那种。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管不管？”如果只是单纯的隐藏任务，001应该不会这么问她。

001难得一本正经地说：“主人，不管是你的命轨还是别人的命轨，只要有所改动，就可能偏离前世的轨迹，产生新的命运轨迹。”

这也是徒离所犹豫的。

命轨这种东西，属于未知的将来。想要维持原状，可能不小心就改了。想要逆天改命，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就像前世奉羽因为她去了莽荒，这一世还是去了。问锦前世因为徒离殒命，这一世很可能也是。

“主人，系统生成积分任务，主要是为了你完成自救。很多任务生成的出发点都是未来对你有威胁，也就是说……问锦……”

徒离愣了愣，问锦也恨她了吗？所以如果她现在管了问锦的死活，以后会对她造成威胁？

“001，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样的主人。”

徒离想了想：“那就这样吧。”

“主人？”

“哦，我没有拯救世界的爱好，也没有仁慈到去救自己的敌人。”只有前世的徒离才傻傻的舍己为人，被利用了也能甘之如饴。“只是……”

“只是？”

“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眼睁睁看着她死，和谋杀有什么区别？如果这些人的结局还是和上一世一样，难免自己心里不会有遗憾。”

问锦也对她好过，恨她恨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