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苍郁刚睡醒便察觉山中仙气浓重,煞气四溢,尤为怪异,身为山中霸王,自然要前去看看是何情况。
苍郁寻至泸山东偶一片荒地,只见一个男人身着蓝色衣袍悬在空中大摆阵仗,不知在练个什么法术,苍郁虽离得较远,且躲得隐秘,却仍然感觉到这力量极其强大,能摆出此等大阵仗的人,修为定然不会低于她这三千年的狼妖。
再者此人周身气息怪异,非妖非仙,或有可能是个邪修,想到这里苍郁便决定要赶紧撤了。
曾听庆云说,有类厉害邪修惯爱挖妖怪内丹来助练邪术,遇上这样一位厉害的邪修,她自知,即便她是个三千多年的妖怪,也不一定打得赢人家。
准备动身离开时,凌厉的一剑突然向她挥来,那一剑威力巨大,苍郁躲闪及时,却还是让剑气在小腿上留下一道细小伤痕,看来那人手中还持有一把威力巨大的宝剑。
幸逃出了东偶荒地,那人未在后面追。
匆忙回到洞中后,岂料小腿上剑气留下的细小伤痕,却无比疼痛,苍郁调息多日,伤势却还是疼得她日日难以入睡,她只得派山中小妖去五岳山将庆云喊来。
庆云来时,伤口已溃烂流脓,整条狼腿都红肿不堪。
庆云细瞧后神色堪忧,说;“这条腿我替你切了吧!”
苍郁情绪崩溃放声大哭,倒是把庆云惊了一惊,这老妖怪竟然哭了,头回见,倒是新鲜。
庆云这才放柔了声音;“我另想法子,不切了,不切。不过,你好歹也是个三千年多年的老妖,凡尘中何物竟能将你伤成了这样?”
“不知,那人身上气息很怪,有可能是个邪修,道行深不可测。”
苍郁细细与庆云详说那日所看所遇之事,庆云听完当即断言;“这般厉害之人,当是非魔即仙。”
上药针灸折腾了好几日,苍郁的腿却落得不疼不痒无法动弹的地步,如废了一般,她心急如焚,难受得紧,庆云却在泸山上过得越发优哉游哉,每日与几个长相好看的妖怪厮混在一处,回来还要同她讲讲今日都遇到哪些新鲜事。
庆云悠哉度过数日后,光岳门信鸟传来讯息,庆云知晓后脸比苍郁这刚残了腿的人还阴郁几分。
苍郁关切询问;“五岳山出了何事?”
“长华剑丢失多日,竟然昨日才被发觉。 ”庆云神情凝重,满是担忧。
长华剑放置于炼狱地宫,炼狱地宫里面的重重机关和四道法阵可不是闹着玩的,无论何人想入地宫偷取长华剑皆难以全身而退。
长华剑丢失多日,至昨日发觉,简直是一令人费解的奇事。
得到消息当日,庆云便开始收拾包裹准备回五岳山,苍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是一想到自己快要废掉的狼腿,便可怜兮兮的拽着庆云,眼泪汪汪的说;“我的这条腿可如何是好?”
庆云答道;“我实在是听不得你在我耳边可怜兮兮的喊疼,便暂时封了你腿部经络,你不必过于忧心你的腿,过些时日寒毒褪去,自会愈合。”
庆云口中的过些时日,却是半年之久,半年后她的狼腿才渐渐开始有所好转。
整个泸山,唯属她的丹鸿洞灵气最为充沛,最适合生灵修行,丹鸿洞面广,泸山上素爱来此洞串门讨教的妖怪众多。
因她占着一处绝佳宝穴,又是个泸山上下唯一一个三千多年修为颇高的妖怪,加之她待人谦和,美丽大方,故而被山中众妖拥护爱戴,齐尊她一声老大,泸山众妖头目苍老大的名号,不久便声名远扬。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男子一身蓝袍身上全无气息,随众小妖一起混入丹鸿洞恭贺苍老大养了半年多的腿伤痊愈。
在一众鱼龙混杂的小妖中,苍郁顺利注意到了蓝袍男子,主要因为蓝袍男子长像本就显眼,还总想往前排挤。
苍郁指着那蓝袍男子;“我瞧着你倒是有些面生。”
周遭小妖连忙让那男子挤到前排。
那男子拱手施礼;“小妖刚化人形不久,头回前来面见苍老大。”蓝袍男子直视苍郁,言语从容。
身为一个活久见多的老妖怪,多少该有个比其他妖怪老辣的眼力,那男子道行决然不低,这很容易便可瞧出。
苍郁颇有意味的看着蓝袍男子,俏生生一美男立在那处从容淡定,怎么看都别具风味,于是心思峰回路转,笑挑眉头说;“我瞧你天资奇特,不如留在丹鸿洞中同我一道修行。”
众妖瞧过蓝袍男子绝妙的姿容,皆了然,此男妖可谓化了副难得的好模样。
与众妖闲絮品茶,树妖怀紫笑眯眯的说;“苍老大不但养好了伤,这容色也一并养得更加俏丽了,如今苍老大又收得此等绝色男子,怀紫以茶带酒贺苍老大双喜。”
苍郁举杯回敬,不由得深深感慨,山中妖怪,不知有多少被庆云带坏的,想她初识怀紫时,那还是个斯文老实,不爱说话的姑娘。
暮色近至时众妖才陆续散去。
彼时洞中只有苍郁和那蓝袍男子,苍郁挑明;“我知你修行不低于我,可此处是丹鸿洞,你肯定占不了便宜。”
那男子微微一笑,语言谦逊;“我无恶意,只是想借你这处宝穴避个难。”
同是一身蓝袍,苍郁不由得想起了泸山东偶,只剑气便伤她的男子。
于是试探的问;“那你先告诉我,半年前,你可曾在泸山东偶大施术法。”
那男子微眯眼睛,说;“半年前,我每一日都是泸山东偶,灵气匮乏,生灵稀少一片重修修为。”
苍郁脸色大变,此情可谓冤家路窄。
蓝袍男子察觉苍郁脸色,继而缓缓道;“有一日修炼时,被一人偷窥扰息,险些走火入魔,也因此受了内伤,调息半月。”
既是当初使剑气便可伤她之人,丹鸿洞中的七十七道机关未必便能对付得了他,瞧他今日也不是来持剑砍人,苍郁既然不一定打得赢,和气应付着便是了。
苍郁表情如常,语气稍微缓和;“你说你是来避难的,敢问你避之难,可会为我丹鸿洞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九月之际,飞升天劫降至,我因半年前那次事故,暂时无力承受天劫。”
苍郁仔细掂量,敢情自己半年前那好奇之举,不但害自己苦了半年,也害了这人。
“既然要留在丹鸿洞中,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苍郁觉得洞中收留个人也无什么不妥,况且这人是她自己当着泸山众妖留下的。
男子简洁回答;“寂彦。”
“身上气息不必遮掩了吧!”
寂彦收回施在自己身上的遮息术,浑身仙煞气息混乱浓重,气场强大,断然不会像邪修,邪修只能入魔谈何飞升。只是这一身的混乱浓重的气息,即无法自敛,确实该时时施个遮息术遮着。
清晨寂彦练剑时,苍郁坐在旁边观看,寂彦手持之剑,剑锋凌厉,锋芒逼人,由此可见,那绝对是把不可多得宝剑。不过更吸引人的是此人舞出的剑法,这剑法她从未见过,每一招每一式,寂彦使出来,竟让她丝毫找不出破绽。
苍郁自己也是使剑的行家,可是和此人比起来,自己的那点本事简直不堪一提,不过这般也该,此人都到了能够飞升的境界,本事自然要比她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