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风唇角泛起残忍的笑意,他目光灼灼,好像看猎物一般看着林乐瑶:“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放心,这次是真话,只是这里不大方便,走吧,你跟我走,我要好好地向你倾诉下我的感情。”说着就抓过林乐瑶手臂往外拖。
“你放开我——”以前南宫浩云对她有所暴力的时候,她只是觉得生气和痛苦,可秦瑟风忽然变成这个样子让她无限恐怖,她有种预感,这次如果真的被这个人带走的话,她非死不可。绝对没有一点活路。秦瑟风绝对比南宫浩云残忍得多。
掩住她想要大叫的嘴,秦瑟风轻柔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亲爱的,别叫,我现在不会带你走的。”林乐瑶感到额上一凉,随即就失去了感觉。
她做了梦,在梦里,四处都是蒙蒙的灰雾,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前面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白色光线,那是她眼中唯一的光明,她拼了性命向那片光明跑去,一路上好像有很多荆棘,把她的衣服撕扯得支离破碎。
近了,近了,离那片白色的亮光越来越近,她终于跑出去了,在门口有个背影,慢慢回过头来,仔细一看,是秦瑟风的笑脸,秦瑟风笑着向她伸出手来:“瑶瑶,到我身边来。”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可是抓着她的手忽然长出了黑色的倒刺,把她刺得生疼,再抬头,秦瑟风温暖的笑容变成了青面獠牙,她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一摸额头,全是津津的汗水,心还在咚咚地跳。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还好,是噩梦,眼前没有秦瑟风,她还是在医院里,一个人站在窗口,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南宫浩云。”
南宫浩云回头,林乐瑶看到她眼中的表情竟然全是痛心,眼角还带着一丝泪痕。
“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道。
“林乐瑶,你真是了不起,因为恨我,竟然杀了孩子。”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杀了孩子?我没有!”她懵了,她虽然恨他,却根本没有勇气和狠心杀死腹中的孩子的。她刚才又晕过去了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秦瑟风——”她想了起来,刚才,秦瑟风来过了么?他好像来过,又好像是她在做梦。
“是因为秦瑟风是吧,为了他你就可以做出任何事。”他冷笑起来:“真心狠的女人,比你母亲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为什么我会以为你不一样?为什么我会想和你重新开始,想要对你好,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哈哈,我竟然会相信你,我竟然瞎了眼,会相信你——”南宫浩云大笑起来,走到她床边,抓起她的衣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林乐瑶,你告诉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虎毒还不食子,你连牲畜都不如!”
林乐瑶这才慢慢地消化了他所说的话,意识到最严重的问题:“你说孩子没了?孩子怎么能没了?”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能那么狠心,能那么决绝地把孩子丢掉。”他看着她半晌,随即一推,把她推到床上,轻蔑地道:“不过也好,有你这样自私狠毒的母亲,孩子生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没了就没了,投胎到好人家去。”说着转身离开。
林乐瑶踉跄几步追上他,拦住他去路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孩子没了?到底怎么没了,我只是——我看到秦瑟风了——是他——”
“你从二楼滚下去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而当时,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南宫浩云冷冷地说,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让我,恶心。”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就毫不迟疑地。
林乐瑶被他的“恶心”刺激得跌回床上,“恶心”,他竟然拿这样的话来形容她。只是,孩子到底哪里去了?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明明是秦瑟风找来,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然后她就失去了直觉。
“小姐,请您找家属帮您换住院病房,谢谢。”护士有礼貌地道。
半天回不过神来的林乐瑶失魂落魄道:“不,不用了,我不住院。”
“小姐,你刚刚流产,怎么能不不住院调养呢?况且,刚才,您先生已经帮您交了住院费用。”
他帮她交住院费做什么?他不是嫌她恶心么?
“真的不用了,我出院。”在她的坚持下,医生护士只好妥协,她身上只有很少的几个零钱,连多余的衣服也没有带,连身上所存的那点骨肉也不知怎么掉了。走起路来,身子传来严重不适的感觉,被崴过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她就那么孤身一人走掉。
路过医院的走廊,听得人们窃窃私语。
“就是她,心真狠,从二楼台阶上滚下来把孩子流掉了。”
“他先生绝望得要死,她被送进手术室,他先生外面等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连点活人气也没有。”
“太狠心的女人了——”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转头去看说话的人,看了又能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活过来么?她失去的还能回来么?
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好几次差点撞到车,那些司机气急败坏地下车来想和她理论,看她如同行尸走肉的模样,也都悻悻而归,和一个生死都无所谓的人,你又能讲出什么道理来呢?
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她被人拉到了路边,大货车司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拉开她的人是多日不见的萧默。萧默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看着林乐瑶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留在医院。”
“我不想住院。”林乐瑶还是有些恍惚。
“南宫先生的要求,我想林小姐还是不要太任性了。”萧默这次对她分外冷漠,莫非是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是那种从楼梯上滚下去就是为了把孩子弄掉的人么?
她没有再反抗,因为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头晕,全身无力。
萧默看她浑身无力的样子,暗叹一声,扶着她上车回到了医院。
医生看她回来松了口气,那个大人物交代的病人他可不敢怠慢,他语气很严厉:“发生了这种事不好好休养以后想要孩子都难,怎么能这么任性,快躺着吧。”
也许是她真的很累,也许是输液吃药的原因,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这才缓过精神来,睡得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眼皮却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出院那天,萧默来接她,她住院这几天,爸爸为什么都没有来看过她,如果不知道她住院的话,现在可要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她爸爸和秦瑟风现在走得那么近,秦瑟风不知有何诡计接近她,他可以对她下毒手,想必对林正源也不会手软。
萧默开着车并没有回她家,而是开到另外一个方向。
“这是去哪里?”这个方向是南宫家,她依然记得南宫浩云看她的眼神充满着痛恨和绝望,虽然她没有故意打掉孩子,可是他一定恨死她了,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这是哪里?”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别墅,这处别墅是在南宫家不远处,却并不是南宫家大宅。占地非常大,但是却不像南宫宅那样豪华气派,而是有些萧条与冷落。
萧默拨通电话递给她:“先生有话对你说。”
林乐瑶愣了愣,还是接起了电话,轻轻地说了句:“喂”这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么沙哑。
“你做事很绝情我却不像你那样,毕竟我曾经——”南宫熙的声音带着疏离与冷漠,“林正源的公司犯了大事,前段时间似乎摆平了,现在不知又被谁告发,他已经被廉政公署带走,你家附近最近都有人监视,那些人我已经帮你摆平,暂时不会有别的事情,但还是不太安全,所以你现在先住到这里吧,等事情过去了你再离开。”
“谢……”她想说个谢谢,南宫浩云却已经挂了电话。林乐瑶低下头去,把眼泪憋回眼眶,把电话还给萧默。
萧默帮她提着东西到了身后进去发现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了,空旷的别墅显得分外凄凉,因为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她一个人。她胆子一向都很小,最近这些日子胆子大了些,可却是第一次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而且这个地方也有些偏僻。
外面起风了,又下起了雨,瞬间电闪雷鸣,林乐瑶最怕的就是雷声,这空旷无比的大别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迎着风雨,她害怕得要死,躲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块毛巾被,她瑟瑟发抖,心里产生好多恐怖的场景。
本来还可以坚持,这下子她根本就无法再克制自己,哭泣起来。
忽然,有人在她肩上一拍,她吓得叫了一声,回过头去。
竟然是南宫浩云,他怎么来了?他浑身也湿透, 头发湿哒哒地还在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