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叶相毅,祖籍赫州,祖上皆是农民,单代相传,到了叶相毅这代,正是旭帝继位之时,改年号景兴,当时旭帝一继位,便颁发了文兴之政。
其中一项清明政治,便是举国各地建私塾,专供百姓孩子免费上学。
叶相毅便赶上了这好时候,学了几个字,年少又长得俊俏,在他们那地极是抢手,那县里员外的女儿对之一见倾心,算是历经坎坷,才如愿娶得那员外女儿,在其岳父的暗推下讨了个知县做。
这知县的位置一坐便是十几年,甚至旭帝退位,景兴四八年,明帝继位,大批官员落马,但天高皇帝远的,他这小知县还是领着微之的俸禄过着悠闲日子。
景兴四九年,他的岳父托关系将他的宝贝女儿送进了宫选秀女,不过半年,未曾想着那女儿竟那般争气,一跃封妃,成了人上人。
他沾了福气,竟被升职入京做侍郎了,
迫不及待的早早入了京,瞧见那赐封的府邸更是与邻的昭王府一般大,一家极是欢喜。
早间,这叶家主母贾钰便召了小姐公子哥丫鬟们亲自划归了院子,女婢丫鬟们挤了一大厅,围着那几位小姐少爷。
许是祖上叶家皆单代,叶相毅当上知县后,这后院便填充了不少小妾,造了不少女儿儿子。
单这嫡出的就有两子两女,庶出的两女,加起来便是一大家族。
两个主院自然的划分为叶相毅与贾钰一院,叶家七十高龄的老太太一院。
三个次院便是那叶家大少爷叶荣轩,叶云帆一院,二嫡女叶雪枝一院。
再次的别院便是那几位姨娘和庶出的姑娘们挑选的了。
而就贾钰以为妥当时,旁边的老婆子提醒她:“夫人,那边的表小姐未给院子呢。”
她指着站在最角落边上的姑娘道,姑娘眉眼似水,娇柔可人,似那雨后院子里的白衿花,弱弱欲滴。
贾钰皱了皱眉,烦恶道:“还有哪处偏远的院子给她便是了。”
顿了顿,又嫌弃道:“今日是入新府的好日子,还苦丧着张脸,叶家欠你钱了?”
姑娘眼眸一颤,咬着唇柔柔的摇了摇头。
那老婆子点着本子,道:“夫人,后院东北向有座别亦苑,最是叶府偏远与破败。”
贾钰不耐烦的挥手:“那便给她好了。”
“是,夫人。”老婆子点头应着。
那方的姑娘连连行礼道了谢,一个欠身,便要摇摇欲坠般,看得贾钰直皱眉。
说道这表小姐苏凝,母亲是叶沉毅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妹妹是他父亲与村里一寡妇通奸的产物,成年时这妹妹便远嫁杭州,不过几年,便生病去世了,只留下这孤苦的女儿,临终前让其投奔做了知县的哥哥。
苏凝那时不过十来岁,体弱多病,叶相毅不算多心狠的人,便留下,赏她一口饭吃。贾钰是不大同意的,她是个迷信的人,凡是家里留人,去人,她都得上签求一个安稳,那时有个庙里的师傅告诉她:“这雪卿小姐是富贵命,将来是要做那人上人的,这叶氏定是要光宗耀祖的,只是将来这祸事也不少啊,但这表小姐它日便是一个转机啊。”
庙里的师傅极是厉害的,她便等着了。
等着那大闺女做了那娘娘,相公做了侍郎,离开赫州时,她又想起了那番话,才又将带来了京城。
但那不妨碍她瞧着这苏凝便心烦,只想着将她打发的远些院子,一日三餐也不吃了多少,通常里,府里好似没这个人般。
一个时辰后,划分了院子,贾钰手一挥,丫鬟姑娘们便散了。
这气派的院子瞧得几位小姐目瞪口呆,叹着这京城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苏凝跟在他们后面,微低着头,默默的听他们说话,又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叉了路。
这府极是贵气,即便是嬷嬷口中破败的院子也比那赫州的知县府里被分为主院的院子好上许多,院子里还有一些竹子,通着一道鹅卵石小径,瞧着十分幽静。
唯一瑕疵便便靠着阁房的那一面墙有些黑,似被火烧过的模样。
入房里一看的格局仔细一瞧更是极妙的。
“小姐,这处院子瞧着好似有些不一样。”
铃儿是她的丫鬟,也是唯一的丫鬟,她入了几个屋瞧了一番,出来后便有些惊讶道。
苏凝轻应:“嗯,瞧着虽简单,却又分明通透,而且这处采光极好的。”
“对!我便觉得看着有些熟悉,在杭州时,那处的大户人家请的风水先生说得话都和这院子格局差不多的意思。”
铃儿欣喜:“小姐,我们这算赚到了吗?”
苏凝行在院子的石椅上坐下,脸色微怅:“院子如何我并不大在意,有个能遮雨的便好了。”
铃儿道:“小姐的意思铃儿明白,但这算意外之喜啊。”
苏凝低头柔柔笑了笑,没有说话。
铃儿自已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嘴里念叨着:“小姐,这竹子好些坏了,我们来日再种上些花上去吧。”
又蹦跶到那一面墙,皱眉道:“就这墙坏了美感, 黑乎乎的,丑死了。”
抬首又扫了一圈,发现那自墙外伸进来微些树叶,她疑惑的喊了苏凝:“小姐,你过来看,这自外面伸进来的是什么树?”
听到喊话,苏凝起身,提着裙摆行了过去。
在铃儿身旁停下,抬首望了望那只能微微看到的几个叶子。
“好似是梅花叶。”说完,苏凝自己也有些惊讶:“这外面是何地?竟有梅花。”
铃儿惊喜:“这是将来要偷偷伸进来开梅花吗?”
“大概是的,莫要弄它,便让它伸进来。”苏凝嘴角弯弯,说着欲抬手欲扯下一片来,却发现够不着。
“过几个月梅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搬张椅子来瞧。”铃儿欢喜道。
贾钰不喜欢梅花桃花一类的花,便禁止府里种这些花,苏凝喜极了梅花,幼年时,杭州老家后院便是一片梅花林,美绝美幻。
她已经许些年没有看过梅花了。
这入京的忐忑似乎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