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被五百块毁掉的我
作者: Lily宸更新时间:2018-02-22 17:05:30章节字数:2539

我尴尬的笑了笑,让陈铮自己吃,我自己可以。


“我给女友剥个虾不是很正常吗,快吃。”陈铮把手朝我这边又伸了伸,我不好意思坚持,吃能吃了他剥好的虾仁。


这个动作对于我来说并不暧昧,但不知道怎么地,我就是觉得心里……


可能是我下意识的躲避,想跟陈铮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铮又剥开一个小龙虾放在口中说道:“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其实大可不必,我们本来就是情侣。就算是花了钱的,在我眼里也还是情侣关系,只不过我不想维持一段长久的情侣关系而已。”


这话乍一听有点绕口,其实说通透了,是陈铮在暗示我。跟我在一起,没有得到他要的,恋爱的感觉。


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呢?


陈铮问我在想什么,我这一次没说谎,如实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的感觉。


“你没有谈过恋爱?”陈铮不相信,让我少骗他了,谈过又不会影响我的价码,该给的钱他会给。


我苦笑,原本我是不想说往事的,可是陈铮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钱。


让我的心里蹿起一股火,我带着愠怒说道,我确实不知道恋爱的感觉,对我来说这比赚钱难多了,你从多大开始开始赚钱的,我打赌你不会早过我,我七岁就开始赚钱了。


我从小就生的漂亮,遗传了我妈妈的桃花眼和爸爸高耸的欧式鼻子。


对于漂亮这个概念,我比一般小女孩知道的早很多,因为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开始利用这一点提高生活质量。


我生活的城市不大,有什么新奇一点儿的消息都传得飞快。


就比如我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拿就是出了名的,没有未来的孩子。


这一切都归功于我爸妈。


从我七岁开始,他们就热衷于带我参加小城里各种比赛,一开始只是赢一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贵重一点的比如微波炉、电冰箱之类的。


在这些比赛里,我主要的任务就是卖萌撒娇,站在台上唱完一首歌求底下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给我投票,因为只有得到第一名的才有这些奖品。


底下有些混不吝的大人,就会对我说出各种要求,比如表演个哭相给大家看看,原地跳个舞给大家瞅瞅,喊声爸爸给他们听听。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比赛,就算赢得了再昂贵的奖品,与我而言也不过是上台被人当猴耍了一遭。


我爸妈乐此不疲,毕竟这给他们省了一大笔钱,这些钱都可以花在我弟弟身上,力争给我弟弟优渥的生活。


我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一些商家做活动之前都会上门来找我妈,渐渐地我有了一些“名气”


我爸妈也有了不同的渠道,就不满足于这些凑热闹的小型比赛了。


他们带着我去拍广告,赚的钱自然一分不落的都花在我弟弟身上。


不要误会,不是那种电视台出品的商业广告,他们带我拍的都是什么走失儿童、要饭乞丐伸出援手,迷途小女孩的小广告。


我穿着破旧的脏衣服,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被迫往脸上抹上肮脏的泥巴或者沙土。他们要我哭,我哭不到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吓我。


说我爸妈不要我了,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年纪尚小的我吓得哇哇直哭,工作人员哈哈大笑嚷着,拍!抓紧!


这些广告有的做成小册子,有的印成一章一章的宣传单,在我家乡的城市里流传。虽然意义都是正面的,警醒大家照顾孩子,教育孩子。


可是对于我来说,这些遗留给我的,只有无边际的痛苦。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拍广告,这让我在学校里成为大家争相排挤的对象,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被捉弄,他们往我的课桌里放毛毛虫、把我的书本扔到厕所里,撕烂我的作业。


班里最有钱的一个女孩子曾指着我的鼻子教育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赚钱羞羞羞!”


当院子里的大人们冲我说,小明星放学回来时,我恨不得冲上去抱着他们的手臂咬一口。


即使我现在知道了,他们对我的恶意也许是来自于嫉妒,也许是来自于觉得好玩,甚至是没有原因的,就是想欺负我一下,可是对于当年还是个儿童的我来说,这种伤害真的太重了。


我从一度不想去学校,慢慢发展成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不要脸的,是应该被欺负、被教育的。


当然这些我爸妈是不会在乎的,他们只知道领完钱之后,就给我弟弟买新衣服、新的玩具。


十岁那年,一个路过我们老家的画家,要给我画一组色彩画,给我爸妈五百块钱。


他们谈的一组就是三张,三个不同的姿势,唯一的共同点是,全身只披一层薄纱。


那层纱是近乎于透明的淡黄色,说实话穿起来,跟一丝不挂没有区别。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是大雪刚过,画家让披着纱幔的我站在冰天雪地里,手里拿着一个琉璃花瓶,我甚至记得花瓶里插着的是一株颓败的玫红色花骨朵


作画需要抢天光,暗下来之后是无法达到画家要求的。


一张画差不多要三个小时左右,我从早上七点站在庭院里一直到下午四点,一共换了三个姿势,画了三张色彩,引来看客无数。


他们对我指指点点,十岁的我已经有了羞耻心。当我的含着眼泪蹙眉的时候,画家只说了一句,对!就是这个感觉。


什么是茕茕孑立,在我十岁那一年就体会的透彻。


我恨不得自己就是琉璃瓶中的一株颓败的花骨朵,再也不要苏醒。


第一张画好之后,画家过来指挥我更换姿势。他大概觉得我还不够凄美,吩咐我爸妈过来,不停的在旁边捧起冰凉的白雪,往我身上浇淋。


画家动笔前对着瑟瑟发抖的我安慰,坚持!稍微动一下可以的,但是大幅度动作不要有。


我也是命贱,就跟着谁赌气一般,咬着牙站在寒冷的天气里,争取一动也不动。


现在想想那股儿倔劲儿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当年我机灵一点,知道冲过去抓起妈妈手上的衣服就跑掉就好了。


当天夜里我发了一场高烧,谁能坚持站在冰天雪地里九个小时左右,还不发烧呢?我觉得我能坚持下来不晕过去,就是一个奇迹。


我妈舍不得出急诊费,硬是撑到第二天早上才良心发现,把我拉到小诊所打了一针吊瓶。


还一直念叨着,一组照片五百块,这打一针吊瓶就是六十多,死丫头真是烧钱。


我妈心疼钱,打了一针以后就再也不肯管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命贱的人反而命硬,我在被子里捂了三天,高烧就这么退了下去。


从那天开始,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窃窃私语、指手画脚,我曾经亲耳听到隔壁家的阿姨说,瞧瞧楚家的闺女,就这么被毁了。


我就是大人们口中……没有未来的孩子。


这件事在当地还被报道过,画家也被证实了确实一名搞艺术的,正正经经搞艺术的。他拿着其中的一张画去参赛,据说还得了个什么奖。


而我的人生呢,从十岁那一年,就因为五百块钱彻底坠入了晦暗,再也没有色彩。


我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人愿意跟我做好朋友,我没有伙伴,没有闺蜜。


除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家人以外,我就只有一张越来越发美艳的脸。


这张脸当然也吸引过一些心怀不轨的男孩或者男人,不过我都拒绝了,因为隔壁家阿姨的女儿,曾一语惊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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