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个人，封心蓝见了像见到救星，鬼仆见了却像白天见到鬼。

封心蓝眼中隐隐有泪光，飞扑进封长天的怀中。后者一脸溺爱地摸着她的黑发，柔声道：“心蓝乖，别哭了，没事了。”

“封长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鬼仆捂着胸口，面容扭曲。

封长天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杀死我的儿子，今天就是你偿命的时候了。”

“不可能，封不平呢？”鬼仆还是无法相信。

“封不平思谋夺位，已经被我处决了。”封长天面沉如水，眸子里有着内敛的自信。

“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废物掌门，怎么会识破我们的计划。”

“我早就识破了封不平的狼子野心，只不过那时我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一直韬光养晦隐藏实力罢了。可惜你们还是太急了，因为卓雅闯入幽泉阁这个未知数，贸然出手，杀死我的儿子，嫁祸给这位小兄弟。”封长天对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顿了顿，接着道：“然后定下谁找到杀人凶手，那一边就是新的门主的誓约。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趁着封不平的势力分散寻找林云，凝聚部下将封不平一举击杀，现在的封不平已经是一具咽了气的尸体了，你和他乃患难兄弟，很应该下去冥府陪他！”

“别杀我……是封不平指使我的。”面对焕然强大的封长天，鬼仆跪下求饶道。

“呵呵，杀我儿子的时候，你何曾想过有今日？”封长天冷声道，脸色变得恐怖起来。

鬼仆见求饶不成，脸色一变，用威胁的语气道：“封长天，我乃炼尸门的人，你贸然杀我，就不怕和炼尸门结下梁子吗？”

“怕，但我更怕你留在世上！”封长天话音一落，手中黑龙旗祭上半空，龙吟咆哮间，黑龙竟是将鬼仆吞入口中，尸骨不留，末了呼啸着再次潜入黑旗之中。

风轻尘埃落定，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着血迹，恍然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呵呵，凶手终于找到了，没我的事儿的话，我走了。”我冷笑道，掉头就走。

“等等……”封心蓝叫住我。

“怎么，封二小姐还想杀我吗？”我停下脚步。

“对……不起。”好半天，封心蓝从嘴里挤出如同蚊子般的声音。

“别开玩笑了，封二小姐给我道歉，我可受不起啊！”

要不是她突然闯进来，我现在很可能已经突破到养气中阶了，不至于像现在经脉凝固，以后恐怕永远得停留在同一个阶段。加上她之前对我的各种刁难侮辱，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了。

“那么，老夫给你道歉如何？”封长天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和地位的谦卑语气道，旁边还是他门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以及门人。

“那就免了，从此大家各不相欠，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我没好气道。

“如果没有小兄弟你与封不平周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恐怕我已经被他们暗算了。我大旗门上下感激不尽，这块大旗黄金令还请云老弟务必收下。”说着封长天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递过我面前，只见上面雕刻了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好不威风。

我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封长天默然，好像一个外星人似的看着我，奇道：“云老弟不知道什么叫长老令牌？”

我耸耸肩道，我一直都在读书，江湖上的事知道得并不多。

这时，周礼轻轻咳了一声，站出来给我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过来。

原来，一个门派能否长久地流传，得看两股势力。第一就是门派本家子弟，这一类很多，为根本之源。第二则是少量但非常厉害的客卿长老，他们不一定要住在本门中，但是本门一旦发生危机，客卿长老就要现身救难。

以大旗门举例，周礼和朱光远都是客卿长老，封心蓝等就算本家子弟。

每个客卿长老手中都有门主亲自授予的长老令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自证身份。

长老令牌分为三种，分别是青铜令、白银令、黄金令。

拥有这种令牌，也可不同程度地得到大旗门的帮助，例如调动大旗门的外围子弟、使用门中的情报组织。其中黄金令是最高等级的长老令牌，大旗门中也仅周礼、朱光远这种老臣有，地位仅次于封长天。

权利总是伴随着责任，客卿长老一旦在帮派需要的时候就要挺身而出，否则将会被撤销长老资格，回收令牌。

我拿着沉甸甸的令牌，皱了眉头，封长天好像不知道我已经是个经脉凝固的废人了，将这么重要的令牌交付于我。还是他以为我背后有强大的高人，想巴结巴结？

“那就谢谢了，封老前辈。”我收起令牌，随手夹在腰带。

封长天有点心疼道：“林云小友，这黄金大旗令代表了我铁血大旗门的至尊长老的身份，凭此可以随时调令大旗门的外围弟子，以及动用我门中的情报系统。我们只认令牌不认人，还往阁下妥善保管。”

封长天贵为一门之主，接连击杀封不平、鬼仆，实力也自不低，而且还是个城府极深的老油条。

我纵然再傻，也不会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事。但转念一想，不管他出于什么念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这令牌我便大方收下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令牌没实用，拿去典当的话，少说也能换个二三十万。

于是我恭敬收好了。

“好了，大旗令我已经收下了，后会有期，我先走了。”

等等……封长天又叫住了我。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一次性给我说完好吗？”我有点不耐烦道。

封长天打了个响指，一个女生怯怯地从背后叫了一声：“林云。”

我回头一看，那人不是卓雅是谁。

只见她面有菜色，蓬头垢面的，身上露出的肌肤有好几处淤青，想是这些天也吃不少苦。

“我击杀封不平之后，在他手里救出的女孩，想来是你的朋友。现在我把她还给你了。”封长天笑道。

卓雅一把抱住我的后背，苦道：“林云，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真怕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我本想推开她，但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别哭了，我们走吧。”

女人越是安慰，她反而哭得更起劲。

最后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得把肩膀借给她，一动不动。

封长天见此状况，微微一笑，大手一扬，带着门人散了，只有封心蓝频频回望。

“你能不能抱抱我？”卓雅泪眼婆娑，抬头看我。

我用力地抱住她，任她在我的怀里哭。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卓雅扁着小嘴道。

我现在有几分相信卓雅是真的喜欢我了，因为据说，女生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是小孩子一样任性，而且时刻在乎自己的容貌是否处于最佳状态。

“你笑什么？他们把我抓起来，又打又骂，用尽酷刑我都没有把幽泉阁的秘密说出来。你看我厉害不？”卓雅如同得到大人赞赏的小孩道。

“厉害，当然厉害。”我用手指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但是泪水混了脏东西，反倒在她脸上画出了几道弯弯的黑印，看得我暗暗好笑，本来苦闷的心情被她逗得一笑。

“那我们走吧。”

卓雅却停在原地，摇头道：“不，我带你去看看幽泉阁的秘密。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