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听此,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仔细地打量着杜芷然,自从杜芷然回府,宋一也是私底下瞧见过的。虽说刚到府里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宋一知道,那是杜子茜做的手段。
杜子茜与宋一一样,都是府中的庶女,但父亲待她们却一直很好,宋一的母亲虽然不是正位,但父亲的正妻却已逝世多年。父亲始终没有将母亲纳为正妻,旁人都羡慕道父亲钟情,可是府中人却知道,父亲的正妻并没有逝世,只是离开家里,同着别人远走高飞。
这是府里的丑闻,就连杜子茜也不知道。而父亲向来都是温和之人,正妻如此求他,他也不好棒打鸳鸯。而正妻走后,父亲也没打算再纳妻室,于是宋一便成了府中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庶出,也是备受宠爱的,与当初的杜子茜一样,可是如今杜家嫡女回府,杜子茜这个庶出地位可就下降了不少。
还记得昨日,杜子茜来府中找她,气嘟嘟得恨不得将所有人都骂一通。
“宋一!”杜子茜刚进宋一屋中,便大喊大闹起来,虽说宋一早已习惯,但难免还是皱了皱眉,瞧了一眼杜子茜,这位小姐向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不知道这般闹腾又是因为什么芝麻大的小事。
“宋一,你都不知道!府里来了一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姐!竟然还是杜家嫡女!”杜子茜来到屋中,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来喝,身后的婢女退到门口守着。
杜子茜向来只与这个宋家小姐相处,关系十分好。而且悄悄话也不许旁人听,婢女们向来来此都只是在门口守着,而宋一的奴婢见到杜子茜来后,也会自觉地出门收着。一来二回熟络了,婢女们之间关系也不错。
“杜家嫡女?那不是早先就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还突然回来了?我方才倒是听婢女们说此事,说是她在赏花宴上现身的?还是你父亲亲自发现的?听说她还说你的作品的假的?这女的竟然是如此嚣张?本来我倒也没信,还以为是奴婢们闲来无聊瞎扯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一依旧缝着自己手中的手帕,一圆帕锦绣,宋一女工做得向来出色,也很喜欢。曾经杜子茜也让宋一教过她,可是最后还是没了耐心,半途而废。
不过宋一倒是不知道,那原先杜芷然与母亲去寺庙烧香最后下落不明,是杜子茜做得计谋。杜子茜也没有将此事告诉宋一,虽说她们关系好,但这事关人命,杜子茜这点分寸还是有的。贾怡然也特地吩咐过杜子茜不要告诉别人。
“可不是,明明都消失了这么多年,现在回来了,还在那么大庭广众之下,摆明了是要这天下都知道,她杜家嫡女回府了。这让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还有,你是不知道那大小姐嚣张成什么样子!”杜子茜越说越激动,这下倒站了起来,在房里按捺不住地来回走。
“我今早去喊她,让她同为一起去学琴,本来是想让她难堪的,那柳月音也挺配合,问杜芷然几个问题,她都答不上来,最后柳月音不过是作为惩戒拿戒尺打了下杜芷然的手心,那杜芷然却一把夺过戒尺,反打柳月音一尺,竟然还是打在了脸上!”
“打脸?杜芷然?竟然如此放肆?你竟然没有以此做大,让你父亲好好惩罚她不尊师重道吗?如此机会,你怎么反倒跑我这儿来了。”宋一也是大惊,杜芷然刚刚回府,便如此放肆,就算是大小姐,如此做也难服众,她竟不怕。
“我本来也想如此,可是那杜芷然竟然说我丢人,认下人作师傅,给杜家丢脸。母亲也让我忍下,让我从长计议,小惩小戒难以除她,而且她现在正在父亲的浓宠之下,反倒显得我们斤斤计较。父亲本就猜到我们会与杜芷然不合,如今要是真闹出什么事,就算父亲表面上是惩罚了杜芷然,但内心还是会猜到是我与母亲的计策。母亲让我先冷静几天,让父亲也欣喜几天,待几天兴头过了再做打算。”
“还是你母亲识大体,知道怎么做事。你母亲说得也对,杜芷然这刚回府,你是不能和她过多计较的,就算她做错什么,也顶多责怪她一句不懂规矩罢了。”
“可是大事不惹,小事不能断了。我倒要让她知道,这府中谁才是真正的小姐。她一个乡下野郎,就算血液里流淌着嫡女的血液,骨肉里却也是乡野气息,上不得大堂之人。这府中的规矩,一定要让她明白明白。”
“也行,但你可千万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毕竟她是嫡女,你是庶女,再如何,同她计较,你都是没有好果子的。”
宋一抬眼看了看杜子茜,那副骄纵的面孔,与杜芷然撞上,指不定谁更胜一筹。杜子茜长居杜府,势力自然比新来的杜芷然要强太多,又有贾怡然那狐狸出主意,杜芷然怕是要难过了。
“这点我倒是清楚的。不过我今日来找你,还有一事想让你帮忙。”说着,杜子茜看向了门口,四处望了望,也无人,婢女们在悄声聊着。杜子茜便向宋一那处坐了坐,小声地说道。
“我是想让你帮我教训教训那丫头,也不是让你教训。不过是让你与那丫头起点争执,然后我再过去教训她,让她也晓得晓得什么人是能惹的什么人是该躲的。”
宋一笑了笑,她当然懂杜子茜什么意思,而宋一后来也按着杜子茜的意思去做了,却没想到杜芷然远比她想象得要泼辣得多。本以为那杜芷然就算再放肆,在外人面前也是要收敛一番的。
可谁知道,杜芷然这才进府没几日,便是这般恃己而骄。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便开始压着别人了。不过这终究是杜子茜的家里事,宋一她一个外人过多掺和也不合适。瞧了瞧杜芷然,心里打好注意后,便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