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捉兔子,却反而被蟒蛇盯上的二人一个站一个坐,与蟒蛇对峙间,气氛极度紧张,一触即发,而江子琛在倒数后,连反应时间也不曾给周玟萱,便健步如飞的冲向蟒蛇。
巨蟒之所以能成为丛林一霸不是没有理由的,几乎就在江子琛的匕首接近它的一瞬间,巨蟒便一个扭身,张开了血盆大口,瞬间将毒液注进江子琛袭击他的手里。
江子琛并没有因为它的动作而退缩,实际上在他的预想中,被咬也是其中一个不可避免的环节,他忍住手腕上被毒液侵蚀后剧痛的伤口,匕首毫不留情的在蛇的七寸里一寸寸插入。
巨蟒吃痛的挣扎,足足有一米的庞大身躯挣扎起来几乎掀翻江子琛,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巨蟒见无法将敌人从身上掀开,生死挣扎间把蛇尾一圈一圈缠在江子琛身上。
要知道,巨蟒的身躯缠上猎物时,力道是极大的,能把猎物绞死在身体的包围圈中,江子琛觉得腰都快被巨蟒缠断了,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咬着牙,再加了一把力气,被抓住薄弱之处不断打击的蛇终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成为了江子琛的刀下亡魂。
周玟萱在一旁旁观着这一切,急的心急火燎的,此时见这场搏斗终于结束,便不顾脚上的伤,跌跌撞撞的向江子琛跑去。
蛇毒起效十分迅速,江子琛强撑着杀掉了毒蛇,此时已到了极限,他的双目已经瞧不清楚东西,隐约看见周玟萱跑来,才放心的松开了紧握着匕首的手。
周玟萱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伸手无措的把那条因为死亡而僵硬的巨蟒从江子琛身上往下掰,可是巨蟒垂死挣扎的力气极大,周玟萱一时竟没能把巨蟒拉下来。
江子琛面色发白,嘴唇乌青,气息絮乱,俨然情况十分严重了。
周玟萱心下慌乱异常,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得徒劳的一遍一遍掰着巨蟒的尸体。
江子琛勉强还有一些意识,知道周玟萱现在一定是六神无主的,于是便虚弱道:“别慌。”
周玟萱声音中已带了哭腔,她急切道:“你别说话。”
江子琛咳嗽了几声,道:“我知道解毒的方法,你去找到一种草,一叶三叉,叉又分三叉,叶片是红色,通常长在大树旁边,这种草吃下去就能解蛇毒。”
他的气息愈发虚弱,最后的话是周玟萱贴在他唇边才听见的。
他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还有,蛇皮可以做鞋。”
周玟萱欲要落下的泪瞬间被这句话逼了回去,她耸耸鼻子,拿出之前江子琛给她防身用的匕首,费力的把蟒蛇从江子琛身上拦腰砍断下来,又想到这人最后还不忘为她做鞋的事情,神情似哭似笑的道:“江子琛,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明明有未婚妻了,偏还要对我好,你让我怎么办好?”
周玟萱把截下来的蛇挂在一颗低矮的树木枝丫上,如果蛇挂着不会被别的动物吃掉,那等江子琛醒来便可以做鞋,如果被吃掉了也无所谓,周玟萱此时竟有些依赖江子琛的意思。
她把江子琛拖起来,费力的移动到一颗大树旁,随即在附近寻找起江子琛说的那种解毒草来。
就这么拖一路找一路,江子琛的面色越发惨白,嘴唇都开始干裂了,气息也愈发微弱起来,周玟萱很是焦急,却强迫着自己镇定,如果慌乱,很可能会错过解毒草的踪迹。
万幸的是这次她终于在一颗大树旁边找到了解毒草。
周玟萱欣喜若狂,只见这株草通体红色,一叶三叉,叉又分三叉,和江子琛描述的丝毫不差。
而怎么喂江子琛吃下去这片叶子就是个大问题了,周玟萱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把那片叶子上的灰尘抚干净,随即双唇含着叶子小心的咀嚼了两下——因为害怕药效减退,她只是很小心的用牙齿切割,连口腔都没敢入——便低头对上江子琛干裂的唇,将碎叶子一点一点渡进他的口中,为了他能咽下去,她还红着脸把舌头伸进他的口腔,将碎叶子舔舐到他能吞咽的位置。
有异物在喉间的时候人会反射性的吞咽,周玟萱听着离得极近因此略显暧昧得吞咽声,红着脸把舌头退出了江子琛的嘴,舌尖拉出一缕银丝,让周玟萱十分害羞。
幸而在场唯一的人神志不清,她便能一个人独自咽下这羞涩。
而旖旎的气氛很快便消失,只因江子琛吃了药草后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也没什么反应,依旧昏迷着,面色还是那么的难看,好像吊着最后一口气似的。
随着时间流逝,周玟萱的心逐渐慌乱起来,药草她肯定找的没错,那为什么江子琛现在非但没醒,反而一点起色都没有呢?
周玟萱忍不住拉过江子琛的手,他的手冰凉,凉到不像正常人的体温,那股子寒凉渗透进周玟萱的心脏,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用双目描摹着江子琛冷峻的眉眼,心中想起了自己与他的种种纠缠,那些或甜蜜或痛苦的回忆围绕着她,编织出一张名为江子琛的网,这张网在她还是那个自卑的周沐岚时就笼罩着她,一直到了现在,哪怕她成为了“周玟萱”,这张网也如影随形。
江子琛,似乎成为她逃不开的束缚。
她曾是讨厌这种束缚的,并且想尽办法与江子琛保持距离,想从他的阴影下走出来,而此时,他就这么奄奄一息的躺在她面前,如此脆弱,好似随时都能消散在人间,消失在周玟萱的生命里。
周玟萱突然发觉,她并不希望江子琛就此消失,反而她希望江子琛能一直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拽样与她斗嘴,惹她生气。
想到这,周玟萱忍不住落下了一颗颗眼泪,泪珠砸在江子琛的脸上,手上,溅起一片小小的,悲伤的水花。
周玟萱喃喃道:“别睡,江子琛,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