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在年后几天去A市边境的Z县住上几天,逛一逛。虽然每年那几天的行程都是一样的,但是仿佛有一种情怀在那里,我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去看一看吧,就算没什么值得怀念的,就当是怀念自己的青春好了。”
从二十岁起,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了。不知不觉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嵩嵩也七岁了。
当我跟往年一样刚到Z县酒店的时候,电话就响了起来。
“清宁你在Z县吗?”是闺蜜程瑶的声音。
“嗯,刚到酒店。”
“清宁,我要跟你说个事情,你听好了,但是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冷静。”
“你说。”
“清宁,宋祁廷他,要结婚了。我刚收到的请柬,就是后天,Z县的 ‘威廉酒店’。”
“”
“清宁,你在听吗?清宁?”
挂了电话,愣了好久,其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反应,仿佛天地之间都失去了意识,脑海里就只有那几个字,“宋祁廷要结婚了。”
下意识摸摸肩膀,纹的他名字的字母还在上面;打开iPad输入密码解锁,密码还是他的生日;QQ网名还是他名字的字母……
那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终于是要跟别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八年的时间,能够改变一些什么东西?一个人?一件事?或者说一连串的恩怨情仇?
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生活,工作,带着嵩嵩生活在这座城市,一过就是七年,我以为变化的只是这个城市,以及嵩嵩长大的事实,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所有人都在一步一步的前进,只有我,像守株待兔里的那个人一样,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以为该来的自然会来。可此刻我才发现,一动不动的只有我自己,其他人,终究是在向前看的。尘埃落定的不是我,是别人。依然颠沛流离无枝可依的人,是我,苏清宁。
;我也终于明白,八年到底可以改变一个什么东西。
在酒店住下收拾好之后,跟往年的行程一一样,去逛一下Z中。
我第一次去Z 中的时候是和宋祁廷他哥哥姐姐还有他弟弟一起去的,那是我结束在他家玩的倒数第二天,我们去了他高中时代生活的地方。
走在Z中的校园里,在这里好像我挺熟悉的,也好像挺陌生。Z中有一条公路上的石壁上刻的是每一届学生的名字都有,那座经历了漫长岁月磨砺的石墙,我终是能找到他的名字。
“宋祁廷”三个字,石壁上出现了两次,初中和高中都有。端端正正的刻在那里。我顺着笔画摸着那三个字,眼泪掉了下来,程瑶跟我说的话一直回旋在我耳边,后天,宋祁廷,结婚,威廉酒店。一字一句,像锥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
原来这么多年来,我还是会用最笨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原来这么多年来,我拼了命的守护一份曾经的感情和曾经那份感情留下的回忆的结晶,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记忆。原来这么多年来,我深深爱过并且依然爱着的男人,他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动容。
真的,我曾经想过的呀,宋祁廷,只要你来,我就放下一切跟你走。只要你回头来找我,我就可以不顾一切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来,我宁愿跟千万人提起你也不愿意去找你,仅仅只是害怕再一次听见你说不见面。而我拼了性命生下嵩嵩,仅仅是因为,那是你留给我除了回忆以外,唯一的东西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来。
后天,你终于是要和别人,共度余生了。
回到酒店,在酒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道过了好久,迷迷糊糊听见电话响起,
“妈妈,你昨天到了都没有给我打电话,程姨说你给她打了电话,可是你都没有跟我说。”
是我的儿子苏嵩,“嵩嵩,妈妈昨天累了就忘了,你在程姨家一定要听话啊,妈妈回来就好好陪你玩。”
“好,妈妈,程姨要跟你接电话。“
“清宁,你还没有想过要怎么办吗?”
“程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不再联系,依然是我跟他最后的结局。”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嵩嵩他已经六岁了,宋祁廷他是有资格知道真相的。”
“不程瑶你错了,当他放弃我的那一刻,他就早已经没有资格了。”
“可你仍然爱他……”
这句话听得我有些发愣,是的,我仍然爱他,爱着那个叫宋祁廷的男人。在我们分开后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再见过面的七年里,我还是没能去忘掉这样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丝关联,那就是,他是嵩嵩的爸爸。
宋祁廷的婚礼如约而至,而他举办婚礼的酒店就在我住的酒店对面。兴许是怕我闹出点什么乱子吧,一大早程瑶就赶到了Z县,到我住的酒店来看我。
“清宁,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吗?”
“瑶瑶你说,这个时候我能有什么想法?”
“告诉宋祁廷,你还爱他,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孩子,告诉他,你曾经是怎样放弃了一切保住这个孩子的。”
“你再不收拾去婚礼就来不及了陈瑶!”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放心。”
“我没事,你去吧,我一会儿出去逛逛,等你晚上回来我们收拾东西一起回A市。”
程瑶去了宋祁廷的婚礼,我收拾东西出门四处闲逛,走到了滨江路,那段曾经我和他一起走过的路,距离现在已经七年了。七年过去,长江大桥又重新翻新了一遍,Z县也比以前繁华了许多。
我没来过Z县以前宋祁廷老是跟我说Z县有多么多么好,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是发展的也挺好的,有滨江路有长江大桥。突然想起七年前我第一次到Z县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带我回家也是唯一一次。那次是我们年后吵架非常严重,我一个人跑到Z县来找他然后他就把我带回家。那时候我们一起逛滨江路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以后就这么定下来了,可是很多事情啊,真的不是那么轻易就定下来的。那一年我大二,刚好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