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的电梯里纪凡和易林笙都在。不过他俩气氛好像不太对啊,有眼力见的顾禾一进电梯就笑了一笑,一句话没说。一方面是怕她控制不住自己跟纪凡打起来,一方面就是易林笙也在,她觉得不自在。
楼层到了以后,顾禾一逃似的出了电梯,还没来得及喘口大气,就发现身后跟着脚步声。她怎么会忘了重要人物都住在同一层这件事呢。
易林笙住在顾禾一对面,他开门以后,顾禾一还没找到房卡所以下意识的向他的屋里看了一眼。
有人!那个背影好像还很眼熟。
易林笙仿佛察觉了什么,关门的时候看了顾禾一一眼。那一眼冷漠,疏离,陌生。是顾禾一从来没有在易林笙眼里看到过的情绪。
易林笙房里的人是许安宛。
回房间后顾禾一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
许安宛为什么会在易林笙的房间等他?她有房卡?谁给她的?
他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顾禾一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她以为她是希望易林笙谈恋爱的,但现在答案近在眼前,她又怕他是真的谈恋爱了。
易林笙关门的时候看她的那一眼,意味着什么?
她懒得深究,但相处七年的默契告诉她,他对她看见许安宛在他房里这件事不满。
顾禾一啊顾禾一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欠呢,自己找自己的房卡就好了啊,你看人间房间干嘛。现在好了,知道人家的秘密了,你一个小编剧人微言轻的万一人家以后给你穿小鞋呢。万一人家要给你封口费呢,那你要是不要啊,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万一人家威胁你什么呢。
“喂,你要出去吃夜宵吗?”
顾禾一万万没想到,纪凡竟然会过来找她。顾禾一看了下他,纪凡已经换下了晚宴的正装,穿上了卫衣牛仔裤正常的装扮。
虽然顾禾一嘴上说着“不是刚刚才吃完东西嘛,你是猪吗。”身体却很自然的去取了房卡,跟着纪凡出去了。
虽然她觉得纪凡这个人欠欠的,但是他是她进组以来说话最多的人了。勉强可以说是当下最熟的人了。
纪凡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觉得顾禾一看起来蠢蠢呆呆,下手又重,但是在这里他还真没什么合适一起出去吃宵夜的人。
“纪凡,你说你以前是歌手,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啊。”
“顾禾一,你说你是个写书的,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你的书啊。”
“纪凡,你都没演过戏,导演怎么会让你演男二呢。”
“顾禾一,你都没写过剧本,制片人怎么会让你来跟组呢。”
顾禾一本来只是想找个话题跟他聊两句,毕竟就这么干巴巴的吃东西也太没劲了。没想到纪凡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什么话都能怼回来。
“我以前是在日本发片的歌手。”
顾禾一正愣神,下决心以后不再主动跟纪凡交谈的时候,纪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把你微信给我吧,我晚上回去把歌单分享给你。”
吃完夜宵,他们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二点了了。酒店走廊除了他们好像还有谁压着声音的说话声。
顾禾一看两人背影有点熟悉,还没来得及拉着纪凡躲到楼梯口,纪凡就快一步走了上去。“宛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纪凡这个不懂事的,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呀。顾禾一也厚着脸皮跟上去,“林笙,安宛姐,好巧呀。”
“我是来找林笙聊聊剧本的,现在也不早了,我先回房间了。”
“宛宛,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也不等许安宛回答,纪凡就这么跟了上去。
啧啧啧,眼前这局面还真把顾禾一搞蒙了。
他们出现以后,易林笙一直没说话。此刻拿着房卡,就往房间回去。
“那个林笙···”顾禾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住他,看见易林笙停下脚步,她有一点慌神。
“那个···晚安。”
易林笙听到顾禾一叫他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原来却只是一句晚安。
易林笙停下脚步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在等什么,或许是一个道歉,或许是一个解释,反正不会是那句晚安。
回到房间以后顾禾一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很多事,易林笙跟许安宛一起出现在晚宴上,许安宛在易林笙的房间等他,易林笙跟许安宛这么晚还在一起聊天。
顾禾一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像是一块大石落地,她离开以后易林笙找了一个更好的人,又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爬过她的心脏,麻木痛苦。
易林笙是流量担当,是票房保证,是所有节目争先邀请的香饽饽。接这部戏,其实公司是不太赞成的,一是因为这部戏采用了边拍边播的模式,而这种模式国内还并不太认可;二是因为这种情况下拍摄周期势必会长很多,这期间公司的利润会大大降低。
可是公司的反对还是架不住易林笙的坚持。
易林笙从小时候入行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虽然演员的工作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普通工作日复一日的乏味,但易林笙还是渴望着新的挑战和改变。
他在酒店看到顾禾一的时候其实隔着大老远就认出来她了。他的沉默其实是没想到,没想到顾禾一就那么坦荡的过来跟他打招呼了,没有愧疚和躲闪,甚至惊讶。
易林笙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虽然节目里的他好像总是热情满满。顾禾一是在十年以前走入他的生活的,她像个野蛮的侵略者,在他心里攻城掠池掀起惊涛骇浪,又在三年前不告而别留下一地狼藉。
她离开的那段日子,他的助理说他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沉默,但多了一种不怕失去的决断,虽然还是拼命工作,但少了最初的热情和热爱。
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多年其实他还没忘记顾禾一,但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爱还是恨让他记得,又或者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过客来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