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自己想要的,才不枉年轻一回。
我在想,我竟然是老了吗?
“小方啊……”老人伸出他那与这树干一样沟壑纵横的手。“小小呢?那丫头过得好吗?”
“她啊……”说起钱小小,我是无限感慨。
“她过得很好。”我轻声喃道。
老人却迷茫地看向我,“小方啊,你刚才说的啥?”
突然意识到,老人老了。
是真的老了。
当年那个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村长,已经有了乖巧的孙女,已经老啦。
我提高了声音:“村长,我说啊,她过得很好!”
“好啊……”老人手舞足蹈地笑起来,“那就好啊……”
我与钱小小离开孤儿院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二十出头、事业刚有小成的时候,她约我出来,说是叙旧。那天她将自己裹得很严实,戴着墨镜。
见面的第一句话,她说:
小方啊,听说你现在成了大老板了?
我感到她变得陌生,却又熟悉。
陌生是她少了当初那份纯真;熟悉是她身上跟我一般的铜臭。
她成了大明星,背后有一个厉害的“干爹”撑腰,前途一片光明。她谈着她这几年的见闻,说得口水四溅,我插口道,你不是想要当画家?
她听后唾之以鼻,说那只不过是小孩子乱说罢了,当不得真的。
当不得真吗?
我只知道,王庄,他当真了。
那是我二十三岁时——这我记得清楚。有一天我认为还在狱中的王庄给我寄来了一个包裹,包裹里先是一封信,说他在牢中表现良好,已经在一年前提前释放。箱子里剩下的就全是照片了——跑步的,吃饭的,休息的……无一意外都是穿着军装的。
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很可笑。那是王庄所受的挫折,他自己都守住初心,没有动摇,我却因此失了热情,变了初衷。
不过确实,我由衷的祝福他,也——感谢他。
“那泼猴儿那?”
我笑了,“好,都好着那!”
“真的啊?”
“当然啦!”
老人倚着树干,又呵呵的笑起来。日光斑斑点点地洒在他脸上,时光静好。
“村长,小小现在是大明星啦!我这里有她唱的歌,您听听?”
他“啊”了声。“大明星啊,明星好啊!那歌儿……”
我笑了声,掏出手机,悠扬婉转的声音穿出来:
在我受伤的时候?如果能被你轻轻拥抱 我就会很开心
在我跌倒无法站起的时候 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勇气
可是思念一直无法传达给你
今天也独自走在清冷的街
就连自己在何处 也回忆不起
在永无止境的夜 我只有一个愿望
让黯淡的的夜 再显现光芒